天氣乍暖還寒,滕雲越依舊穿著始終不變的勁裝,終日呆在宗門修煉,偶爾下山去沈止罹的小院探探人回來沒有,留給沈止罹的玉圭被留在小院。
滕雲越沒有推門進入小院,他面色沉靜,微微蹙起的眉中洩露了些微思緒,心裡始終牽掛著出門在外的沈止罹。
今日出了大太陽,滕雲越從入定中醒來,太陽已經漸漸落下,天邊殘陽如血,微風拂過帶來些許清涼。
滕雲越看了看天色,心裡焦灼不安,止罹此去為何這般久?不會是遇到危險了吧?
怎麼也靜不下心入定的滕雲越踏上劍,化作流光下山。
心裡莫名的擔憂在看到院門前癱坐的沈止罹落了地,下一瞬更深的惶恐升起,滕雲越匆忙收起劍奔過去。
沈止罹身上衣衫已看不清本色,到處是深深淺淺的血痕,上次分別時還帶著紅暈的臉頰此刻變得慘白,水紅的唇失了血色變得有些發烏,唇角邊還滴落著血跡,散亂的發垂在臉側,呼吸淺淺,生死難辯。
滕雲越剛準備將沈止罹扶起,剛剛還暈厥著的人驟然暴起,黑眸死氣沉沉,已然失了神智。
寒芒一閃,滕雲越條件反射提臂格擋,鋒利匕首被滕雲越外放的防護法陣抵擋,已是強弩之末的沈止罹,拼著最後力氣的一擊被法陣反彈,匕首驟然翻轉,竟是直插沈止罹心口。
滕雲越駭得面色驟變,急急探手去攔那柄插向心口的匕首,拼命收起外放的法陣。
匕首狠狠將滕雲越攔在沈止罹心口的手掌穿透,滕雲越發出痛哼,失了神智的沈止罹被爆發的血腥氣激得清醒,匕首掉落,他悶悶咳了幾聲,喉間微動:“…不渡?”
他轉動眼珠,看見掌心被穿透的滕雲越,瞳孔放大,嘴唇囁嚅著說不話,胸腔劇烈起伏几下,猛的噴出口血,他艱難地抬抬手指,最後無力地落下,昏死過去。
“止罹?止罹?!”
滕雲越沒去管自己被捅了個對穿的手掌,急急將昏死過去歪倒的沈止罹扶著,雙目緊閉的沈止罹在他懷裡無力地晃了晃,不斷湧出的血順著唇角淅瀝而下。
血腥氣蔓延,滕雲越攬著沈止罹,忙不迭從儲物戒中取出藥丸,數也沒數地塞進沈止罹嘴裡,還湧著血的手在沈止罹背後幾處大穴點過,見沈止罹喉結微動,將藥丸嚥下去後才鬆了口氣。
院門不推自開,打橫抱著沈止罹滕雲越跨進院門,將沈止罹小心放在榻上。
藥效已經起來了,沈止罹面色好看些許,滕雲越小心脫下沈止罹被血浸透的衣衫,沒見多少天光的白皙皮肉上赫然幾道猙獰傷口,皮肉翻卷著,還在汩汩冒血。
滕雲越捏著衣衫的手一顫,完好的那隻手懸在傷口上,又怕碰疼了沈止罹,顫顫不敢動作。
滕雲越喉結滾動,眼中怒火滔天,是誰害得止罹這副模樣?
他擰了溼帕,細緻擦過沈止罹冒著冷汗的眉眼,曾經肚腹被開過大洞的滕雲越,看著橫陳在沈止罹身上的猙獰傷口,心疼的久久下不去手。
“不疼,止罹,我輕輕的…”
昏暗室內,身著勁裝的冷峻青年,眉心蹙的緊緊的,執劍殺盡一整個杏花谷妖獸的手,此刻卻顫抖著,輕輕捏著溼帕給榻上昏睡的少年清理傷口,嘴中時不時輕呼一下。
傷口清理乾淨時,盆中的水已經染上淺紅,明明傷的不是滕雲越,他卻滿身熱汗,草草包紮的手掌因為他的不在意,傷口又崩裂開來,浸透了手上的紗布。
沈止罹身上的傷口太深,化玉膏抹上後只淺淺癒合一層,滕雲越嫌棄地看著手上價值數萬靈石的化玉膏,隨手將用空的玉瓶放在床頭。
細緻地將沈止罹清理一遍,掖好被角,看沈止罹睡安穩後滕雲越才退出裡間。
染了血的髒衣被滕雲越拿在手上,滕雲越看著手上滴血的衣衫,眸色冷沉,他輕輕將門闔上,自己坐在廊下。
衣衫上沒有什麼特殊的氣息,濃郁的血腥味基本上都是沈止罹的,滕雲越冷眼看著髒汙的衣衫,手上掐起訣,試圖找到一絲線索。
連著施了七八道訣的滕雲越周身環繞著焦躁,止罹只是外出尋木料,怎會受這麼重的傷?
若是尋仇,止罹素日為人和善,除了自己來尋他,否則他門都很少出,這麼一個溫潤如玉與世無爭的人,什麼樣的人會和止罹結仇呢?一定是惡貫滿盈心狠手辣的賊人!
滕雲越捏著衣衫的手咯吱咯吱響,面色冷凝地將手中染血的衣衫燒的一乾二淨,什麼髒東西,別礙了止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