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罹只覺一直翻騰不休的肺腑在一股暖流下漸漸平息,連身上的疼痛都消失了,他實在太累了,意識恍惚一瞬,便沉沉睡去。
沈止罹醒來的時候,日頭逐漸西斜,房內塵埃在暖融融的夕陽下飛舞,他目光恍惚,緩了半晌才看清頭頂的青紗帳。
外頭傳來細微動靜,瓷盤和木桌相接的聲響傳來,漸漸有飯菜香味傳進來,沈止罹緩緩側頭看向屋外,沉穩步伐漸漸逼近,身上虛軟無力,透著高燒後的疲乏。
沈止罹手腕一翻,被子底下的手握住玉笛,看向門外。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黑衣勁裝的青年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走進來,握著玉笛的手攥緊,手背蹦起青筋。
那人將飯菜放在桌上,衣襬在夕陽餘暉下閃過暗紋,是白澤。
沈止罹鬆了口氣,將玉笛收起,虛軟手臂攢了點力氣,顫巍巍地撐著身體想坐起來。
滕雲越耳尖動了動,轉身看向床榻。
沈止罹顫著手推開壓著胸口的被褥,呼吸順暢了些,那人急走幾步,握著沈止罹探出被子的手腕。
“退燒了,身上可還難受?”
沈止罹藉著胳膊上的力道坐起,靠在床頭,虛虛喘了口氣,露出笑意:“好多了,又麻煩你了不渡。”
滕雲越將被子圍了圍,將沈止罹護地嚴嚴實實的,聽見這話,笑道:“你總是這般客氣,我做了飯,可起來用些?”
沈止罹摸了摸乾癟的胃部,點了點頭。
滕雲越摸了摸沈止罹額頭,心放下來,轉身去衣櫃取了大氅,扶著沈止罹穿好,將脖頸圍的密不透風,才放心地扶著沈止罹下了地。
沈止罹下地坐到桌前,短短一段路,身上已虛汗涔涔,手腕虛軟地撐著桌角。
滕雲越取了碗筷放在沈止罹面前,又盛了碗熱湯放在他手邊,溫聲道:“先喝碗湯墊墊,不然腹中難受。”這才安穩坐在對面。
沈止罹點了點頭,雙手捧著熱湯啜飲。
湯色奶白冒著熱氣,是稍稍燙口的溫度,細嗅之下還有股藥味。
沈止罹慢慢喝完了湯,空蕩蕩的胃踏實些許,身上也暖和起來,有了力氣。
“這鴿子湯我添了些補身的藥材,喝著可順口?”滕雲越支著下頜,目光溫軟。
“好喝,藥味不是很重。”沈止罹挾了塊茭白,細細咀嚼。
滕雲越滿含笑意地看著安靜吃飯的沈止罹,心口被飽脹的滿足感撐地滿滿當當。
待沈止罹吃完,滕雲越將泡好的熱茶塞進沈止罹手中捧著取暖,又將沈止罹常看的書放在手邊,還放了香酥的點心和酸甜的果脯。
沈止罹看著滕雲越像照顧小孩一樣將自己安排的舒舒服服,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滕雲越樂顛顛的收拾了廚房,一點都不覺得麻煩辛苦。
沈止罹尚在病中,渾身骨頭痠軟,見滕雲越乾的開心,也不管他,捻起一塊果脯慢慢嚼著,看著手邊的工尺譜。
收拾停當的滕雲越坐在沈止罹身旁,看著舔著指尖蜜汁的沈止罹,豔紅舌尖一下一下掃著指上蜜汁,素白指尖裹上一層瑩潤水光,滕雲越喉結滾了滾,一時不知是果脯更甜,還是沾著水漬的指尖更甜。
狠掐一把指腹,滕雲越艱難移開目光,嚥下喉中不知名的乾渴,澀聲問道:“我來時發現院牆外有血跡,止罹可知是何故?”
唇齒間的細微水聲消失,滕雲越有些心猿意馬,強逼著自己凝神去聽沈止罹的話。
沈止罹心頭一跳,擦了擦指尖,聲音平靜無波:“昨夜夜間,我睡夢中聽見院牆外有人大喊‘鬼啊’什麼的,奔出去什麼都沒看到,夜風涼,我又睡下了。”
滕雲越不疑有他,點點頭,問道:“可是夜間受了涼,今日才病的如此嚴重?”
沈止罹翻過一頁書,歪頭想了想,說道:“大抵吧,我昨夜好像忘了披衣。”
滕雲越蹙了蹙眉,不贊同道:“如今正是深冬,怎可不披衣便吹風?你本就體弱,今日若不是我…”說到這,滕雲越只覺心間刺痛難忍,什麼旖旎心思都沒了。
沈止罹側頭,歉意地笑著說:“我也不曾想到會如此,不渡放心吧,下次不會了。”
滕雲越越想越難受,一邊從儲物戒中掏東西一邊說:“這是附了陣法的大氅,可寒暑不侵;這是護身玉牌,可擋元嬰期大能全力一擊;這是焚樂山暖玉,觸手即可升溫,入水不涼…”
沈止罹看著越堆越滿的桌子,忙不迭握著滕雲越手腕,阻道:“好了不渡,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