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心思都放在修煉上,大半時間都在自己的小院裡,沈如止如今成為凡人,倒是對凡間的景色流連忘返。
沈如止一路上都避開了眼熟的城鎮,走走停停,挖些藥草,遇到靈草就召出傀儡去挖。
傀儡是死物,伴生靈獸渾然不覺,時不時進城補給,有用的靈草自己留下,沒用的賣出,倒是積累了不少身家。
越往前走溫度變得越正常,如今才是春末,雪原地域特殊,終年積雪,溫度嚴寒,在小鎮拖小廝買的衣物,到如今已經不合時宜了。
沈如止思忖著,籲著騾子往最近的城鎮走去。
進了城,沈如止打了壺酒,這是他最近才找到的好東西,無皚峰上,虛靈滴酒不沾,師兄弟也沒有興趣和他多話,直到這時沈如止才發現這東西。
嗅著酒香,沈如止打量著酒坊,掌櫃熱情給他推銷招牌桃花釀,掌櫃巧舌如簧,真將沈如止說動了,多打了一壺桃花釀。
拴在門口的騾子突然長嘯一聲,沈如止心頭一跳,拎著酒葫蘆奔出門去,騾子在樹旁瘋狂掙扎,一支利箭穿透它的脖頸,釘在樹上,鮮血淅瀝而下。
沈如止收了笑,蹙著眉將錢和掌櫃結清,拎著酒葫蘆走近騾子,騾子嘴角溢位鮮血,動靜越來越小,半晌後才長出口氣,歪在樹上沒了生息。
沈如止環視一圈,在周圍圍上來的人中看到一個穿金戴銀的少年,少年騎在馬上,臉色發白,手上還拿著弓箭。
沈如止走上前,仰視著馬上的少年,沉聲問道:“是你射殺了我的騾子?”
少年面上忐忑,匆忙下了馬,心虛地將手上的弓箭扔到一旁,朝沈如止行了個禮,沈如止蹙著眉躲開,少年起身說道:“真是對不住,我和阿姐比試射箭呢,不小心誤射了你的騾子,你這騾子多少錢?我賠給你。”
沈如止面色不變,蹙著眉訓道:“你這小孩,好生跋扈,在城內縱馬,還胡亂射箭,如今射殺了我的騾子倒也罷了,要是射傷了其他人,如何是好?”
少年面上訕訕,忙道:“今日此事是我之過,之後絕不會做出如此行徑,公子…”
少年話還沒說完,一道女聲插了進來:“阿菏!出什麼事了?”
伴隨著話聲,馬蹄嗒嗒聲傳來,圍觀群眾左顧右盼,分出一條道來,身著紅衣的明媚少女牽著馬走進人群。
沈如止打量著少女,少女色如春花,蹙著柳眉,腕戴銀鈴,腰間掛著軟鞭。
那少年自少女出聲時身子一抖,苦著臉說道:“我與你比試射箭,箭射歪了,將這位公子的騾子射殺了。”
少女環視一圈,眼神定在沈如止身後的樹上,樹幹上掛著支箭,將騾子釘在樹上,血淌了一地,騾子已沒了聲息。
少女表情漸緩,眼睛轉到沈如止身上,帶著讓人不舒服的打量:“這位就是騾子的主人?”
少年應聲,少女面色輕蔑,從袖口掏出一錠銀子,扔到沈如止腳邊,語氣輕慢:“不就是一匹騾子,我賠你了,夠你買十匹騾子了,我弟弟也是無心之失,公子就此作罷吧!”
沈如止面色更沉,撿起腳邊的銀錠,掃了眼面色輕蔑的少女和帶著愧色的少年,冷聲道:“我不與女子計較,你們這般行事跋扈,我且看著你們的下場!”
沈如止摸出足額的碎銀,塞進少年的手中,邁出人群。
少女見沈如止話裡帶刺,臉色漲紅,自覺被下了面子,解下腰間軟鞭揮向沈如止;沈如止耳尖微動,聽見身後破風聲,猛然回身,抓住鞭尾,使力拽脫,少女鞭子脫手,臉色驟變,指著沈如止說不出話。
沈如止收好軟鞭,看著少女,叱道:“犯了錯還不知悔改!殺了我的騾子不算,還想當街傷人,著實蠻橫!”
沈如止握著鞭子,狠狠鞭向身側大樹,鞭聲響起,一人環抱的樹幹上赫然一道深深的鞭痕,眾人譁然,那少女悚然一驚,眼裡帶上懼怕。
沈如止冷哼一聲,將鞭子甩向少女,少女一顫,豁然轉身,鞭身軟軟落在地上,少女猛然抬頭,沈如止已經走遠,話語順著風聲傳來:“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顏淵問仁》
圍觀者漸漸散去,少女牽著馬,和少年面面相覷:“阿弟,他說的啥意思?”
少年面露菜色,撿起少女的鞭子,訥訥道:“不知道,好像是在罵你。”
少女跺了跺腳,抬腳想向沈如止追去,少年連忙拉著少女,急道:“這事家裡肯定已經知道了,免不了一頓罰,還是先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