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不動如山,穩穩撐著顫抖的沈如止。
沈如止遍體生寒,失去靈氣的身體脆弱不堪,即使一場小小的風寒,都會要了沈如止的命,更別提沈如止還穿著汗溼的裡衣,溼嗒嗒地貼在身上,傀儡帶起的氣流拂在身上,激的沈如止似是要將心肺咳出來。
傀儡無知無覺,沈如止匆忙將它做出來,連臉都沒有給他刻,勉勉強強做出一個人樣,腦袋還是四四方方的。
沈如止歇過勁來,渾身打著顫,扶著傀儡坐到炭盆前,融融暖意襲來,讓沈如止鈍痛的頭放鬆了些許。
沈如止打著冷顫,看了看天色,讓傀儡將他噴出的血收拾了下,才搖了鈴鐺叫熱水。
修仙之人寒暑不侵,縱是境界不足的外門弟子,也是有宗門派發的門服,加刻了陣法,阻擋寒暑氣,少有人會帶著保暖防寒的衣物。
沈如止也是如此,當乞丐時是沒有條件讓他挑挑揀揀,不餓死就不錯了,被師尊帶到宗門後,即使有了師兄贈予的大氅,他也有一段時間瘋魔了般執著於衣物吃食,在時間流逝中,也漸漸忘卻了寒熱,以辟穀丹果腹,終年穿著宗門的門服,唯有師兄贈予的大氅,他珍惜極了,儲存在儲物戒中。
時隔十三年,他又體會到了足以將人凍死的寒冷,只是這次,沒有了能他它帶離寒冷的人。
小廝送上熱水,沈如止裹著大氅,叫住了人,讓小廝出去買幾身衣服,小廝躬身應了,帶上門出去了。
沈如止待人走了,才在儲物戒中挑挑揀揀,自己的家當不多,留下足額的銀兩用來僱馬車,吞下一粒辟穀丹,召來傀儡守門,才繞過屏風洗澡。
熱水溫暖了僵冷的身體,沈如止喟嘆一聲,沒入水中,垂眸看著漸漸染上薄粉的指尖。
細細算起來,他是在捏碎命牌那天醒的,醒時周身一個人都沒有,從丹田處湧出的鮮血淌到地上,大大一灘,身上的衣物跟著血一起粘在地上,他廢了好大力氣才從那灘結冰的血中爬出來。
想必是師門的人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才捏碎命牌,想給他致命一擊,沒想到陰差陽錯,讓自己醒了。
沈如止垂著眉眼低笑一聲,門外小廝敲了敲門,沈如止回神,將自己收拾好,染了水汽的長髮披散在身後,洗完澡的身體輕鬆了些許,沈如止開啟門接過包裹,含笑和小廝道謝後才將門關上。
門外的小廝眼睛發直,看著沈如止帶著水汽的臉回不過神,臉上泛起紅來,直到門關上半晌才喃喃著離開。
沈如止將包裹放在桌上,開了個門的功夫,手指已經有些發僵,沈如止探向炭盆,烘烤了會兒才拆開包裹。
雪原旁的小鎮終年白雪皚皚,賣的衣物也是以保暖為主,填補了大量的棉花,針腳細密,看著就暖和。
沈如止嘴角的笑真實了些許,取出衣物檢視起來,小廝做事細緻,給他買的衣物也是黑色為主。
沈如止將衣物掛在傀儡身上,儲存了十幾年的大氅隨手扔在一旁,連擦腳都不屑,誰知道大氅中除了陣法,是不是還有追蹤的秘術。
沈如止看了看天色,已經漆黑如墨,嘆了口氣,繞過充當晾衣架的傀儡,埋進被子裡睡覺。
再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客棧外已經有叫賣的吆喝聲,沈如止緩緩坐起,眼前隱隱發黑,在床上緩了會兒才下床洗漱。
草草將頭髮束起,傀儡還在炭盆旁當晾衣架,沈如止取下烘烤一夜的衣物套在身上,暖意融融。
今日沈如止原本打算進入雪原尋找冰晶草,冰晶草和他的靈根相性極好,可以幫助沈如止修補體內經脈。
堪堪將破了個大洞的丹田修補好後,沈如止放棄了這個念頭,冰晶草在他有靈力的時候是錦上添花,而對失去了靈力又經脈盡毀的他,便成了催命符,一招不慎,冰晶草霸道的靈力能讓他經脈寸寸凍結,橫死當場。
空蕩蕩的丹田讓沈如止十分不適,自踏入修仙路途上,沈如止對世間靈氣遊刃有餘,更是在入門第三天便感應了世間靈氣,自此一路坦途。
師尊除了逼沈如止放下紅塵外,在修煉途中,對沈如止無有不從,師門中各種珍稀的修煉資源,絲毫不曾吝嗇地給了沈如止。
沈如止感念師尊對他這般好,連最早入門的師兄都沒有如此資源,是以十三年來夙興夜寐,沒有一絲一毫的放鬆,連十年一度的天合大比,也在師尊的安排下,留在宗門閉關突破。
十三年時間裡,沈如止除了修煉別無他想,連宗門的人都認不全,連宗門大會都沒有出席幾次,終日呆在無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