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正盛,沈止罹看著掛了滿樹的青澀桃果,揉了揉久坐後脹痛的腰際,慢慢踱步匯入人群。
街道上隨處可見穿著白澤宗服的任天宗弟子,沈止罹摸了摸掛在腰側的錢幣串,混在人群中,朝西市的一家客棧走去。
沈止罹站在街角,手搭涼棚眯眼看去,客棧生意不錯,客人來來去去,沈止罹剛想放下手,眼角忽然瞥見一襲白衣。
沈止罹動作一頓,微微移步,站在不起眼處看著客棧門前。
百姓多是粗布麻衣,衣衫顏色也以灰黑為主,會身著白衣的,不是頗有家資便是修士了,沈止罹扶著樹幹靜靜觀察。
今日太陽有些大了,沈止罹覺得有些胸悶氣短,臉頰微微發燙,他拍拍胸口,向樹蔭底下躲了躲。
那人穿過人流,翻飛的衣角用金線繡了白澤紋樣,在陽光的照射下,隨著走動忽隱忽現。
任天宗的人?觀其氣勢,不像是巡防的弟子,沈止罹暗暗思忖著,靜靜站在樹蔭下。
不過一刻鐘,那人便出了客棧,隱入人流。
沈止罹揉揉痠痛的腰際,剛想提步進入客棧,念頭一轉,進了隔壁的成衣鋪,藉著寬袖遮眼,小小的飛蛾悄然趴伏在木門上,和門上木紋仿若渾然天成。
草草買了幾身衣衫,沈止罹跨出店門,飛蛾早已順著門縫鑽進客棧,客棧坐著不少食客,櫃檯後坐著撥弄算盤的掌櫃。
飛蛾沿著房梁爬上二樓,在深處的第六間上房外停下,一點一點蹭向第七間上房。
“止罹?”
一聲呼喚傳來,沈止罹微微一凜,轉頭望去。
依舊是萬年不變的黑衣勁裝,高出旁人一大截的滕雲越正遙遙望過來,眼中帶著疑惑。
沈止罹心頭慌了一瞬,還未想好如何解釋自己在西市,陡然一陣眩暈襲來。
滕雲越眼看著沈止罹面色蒼白,身子微微晃動,頓時慌了神,急急撥開人群,將快要歪倒的沈止罹扶住。
“止罹?”滕雲越扶著沈止罹腰際,讓人靠著自己。
沈止罹閉了閉眼,緩過這股眩暈,滕雲越扶著人往蔭涼處坐下,看著沈止罹眼睫顫顫,艱難喘息。
“無事…”
沈止罹撐著滕雲越胳膊坐起身,揉了揉額角。
“手怎的這般涼?”滕雲越摸摸沈止罹手背,眉心緊緊蹙著。
沈止罹撫了撫心口,壓下嘔意:“許是受不得這般暴曬。”
滕雲越取出水,小心喂沈止罹喝下,嘴上不贊同道:“做甚跑的這般遠?我到你鋪子尋你,夥計說你出門了。”
沈止罹嚥下清甜水液,胸腹不適好了許多,聞言淡笑道:“躺了許多天,想著出來逛逛,走到這邊了。”
滕雲越收起水壺,輕拍沈止罹後背,見人臉色好轉,這才放下心:“你剛好,還敢一個人走這麼遠,若不是我,今日你倒在哪都無人知。”
沈止罹眉眼彎彎,晃著滕雲越胳膊:“是我之過,下回定不會如此。”
滕雲越看著沈止罹討巧的模樣,也生不起來氣,只能別過臉:“下不為例,為了你剛開的鋪子,你也要小心自己身子。”
“知道了,”沈止罹抿唇笑起來,又問道:“可是到你換防的時辰了?”
滕雲越點點頭,取出巾帕擦拭沈止罹額前薄汗:“還想再逛逛?”
沈止罹接過巾帕自己擦拭,想了想,點點頭說:“再逛一會兒吧,這邊我甚少來過呢。”
滕雲越嗯了聲,將沈止罹擦完薄汗的巾帕收起,扶著人站起來:“可還有力氣?不若我扶著你吧。”
沈止罹走了幾步,腿上雖還軟著,慢慢走還是行的,便說道:“我走得動。”
滕雲越心頭浮起一抹自己也不明白的失望,但還是慢慢鬆開手,和沈止罹並肩走著,一隻手微微抬起,護著沈止罹。
“西市多是客棧和酒樓,你喜歡的祥瑞樓在南市,我們慢慢往回走?”
沈止罹一副認真神情,聞言點點頭,實際卻分出大半心神操縱著飛蛾慢慢往客棧第七間上房爬去。
“我出門前看見鋪子前的桃樹掛了果兒,估計再過不久便可以吃到了。”
沈止罹一心二用,指尖在寬袖底下輕輕撓動,飛蛾也一點一點逼近房門。
滕雲越留意著四下動靜,聽見沈止罹如此說,含笑道:“我還記得你很喜歡門口的桃樹呢,從前小院的梅樹你也喜歡,不若我在天井中種一棵梅樹?”
沈止罹心神緊緊繃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