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又是何人?”底下的小嘍囉大多面面相覷,唯有站最前山匪頭子的遲疑著問出聲,可到底礙於京墨的氣質,見不得有多少底氣。
“憑你?”京墨的眼神凜冽,冰冷的目光宛如看死人,“也配知道?”
指尖的石子不知何時射出,只聽對面悶哼一聲,雙腿一軟已然跪倒在地上。
丹素不動聲色地掃了眼京墨踏步往前的側影,眸底深深淺淺,面上卻無多餘的神色。
“這麼喜歡問,不妨猜猜本宮是誰?”布面鞋底踏上手掌,慢慢發力,碾壓疼痛得對面發出殺豬一般的咆哮:“啊——”
丹素嫌惡地別開眼,莫不關己高高掛起地瞧天瞧地瞧四周的燈火,心裡琢磨的卻是看慣了京墨平日裡人畜無害的裝模作樣,哪怕失憶後少了慵懶,也是溫潤柔和的君子端方,倒還是第一次撞見他狠戾的一面。
哪怕她明知道這狠戾是刻意模仿了他人,許是將離,許是京奕。
“叫你們接應的人出來,本宮可以考慮給你留個全屍。”
匪頭子滿眼迷茫,四周的嘍囉雲裡霧裡,到底是誰也沒聽懂眼前這人在說什麼,但誰都沒有因為不認得眼前人而擅自輕舉妄動。
丹素有些惋惜,但凡這出戏放在樓外樓的戲臺子上,肯定得賺的盆滿缽滿。
京墨冷笑一聲,腳下的力道分毫不減:“你家主子怎麼跟你交待的,就這樣招待本宮嗎?”
話說到這裡,饒是傻子也該明白來者何人,饒是跟著跑腿的小嘍囉也該明白他們的主子在做什麼勾當。
遮羞布下,這些人還尚可以流寇自居,打著靖太平的旗號起事,募集來的百姓不乏平日裡就飽受壓迫的佃農、僕役,因著史書上大儒所寫的亂世之梟雄的豐功偉績,迫不及待地趁著亂世大展拳腳。
可亂世梟雄且能妄圖一個固國安邦,流寇患匪不過是藉著蠻力再向下欺壓。
丹素很難不以無恥形容這幫流寇,可到底根源不在他們。若怪,只能怪這亂世,怪那些人居廟堂之高而自居於瓊樓玉宇,怪那些人踩著泥土卻妄想拋卻塵埃。
“敢問閣下可是南越世子?”匪頭子被京墨踩在腳底,哎呦呦叫個不停,此時在一旁出聲的約莫是暗中察言觀色的二把手,眼上橫著的一道疤僅在看向京墨的第一眼微微顫抖,而後便不動聲色繃著一副鎮靜。
“哦?”京墨抬眼,十分不屑地哼了一聲,“終於能認出本宮了?”
二把手見馬屁終於拍對了地方,立刻露出一臉諂媚的褶子,竟絲毫不關心地上躺的那位,反而招呼人搬椅子過來,恨不能拖著京墨的屁股安放在椅子上:“世子莫怪,是小人等有眼不識泰山,未曾親眼目睹世子真容,這才衝撞了世子。”
見京墨不表態,倒也沒有打斷他的託辭,那匪二把手才大著膽子往下說,只是刻意壓低聲音只供周圍幾人聽得見:“我等奉四王爺令接應世子,因戰局遲遲未定,故而不敢輕舉妄動。”
“是麼,那本宮勝了如何,敗了又如何?”
“勝了自然呈報王爺,敗了自然接應您等平安返回南越。”京墨似隨口一問,那二把手脫口而出,片刻後又想到什麼,露出試探的質疑:“此事……四王爺未曾告知您嗎?”
眼見要露餡,京墨濃眉微微收斂,已經露出不悅,正要開口,卻被丹素搶了先:“混賬東西!”
緊接著,一腳把人踹出老遠,悶哼後吐出滿口鮮血。
丹素一臉嫌惡,將不依不饒的形象裝點的恰到好處:“憑你,也敢質疑我們世子?”
“若不是你們這些蠢貨遞出去的訊息都落進了京墨那個狗東西手裡,我們南越大軍何來如此境地?”京墨望著丹素的背影,直聽得額角抽搐,哪怕失去了那塊記憶,這感覺……真真是分外熟悉。
一個咳喘,一個吐血,大當家二當家躺在地上對視一眼:很合理了,怪不得今日收到探子訊息說南越大敗,怪不得一連多日都收不到,否則他們也不至於慌里慌張不知作何應對。
“世子恕罪——”都向死而生的局面了,倆頭子也顧不上是非對錯了,爬也要爬起來成匍匐之姿朝京墨跪拜求饒,“我等實在不知那六王爺如此可惡,可先前那毒,我等確實將其投入六王爺的飯食,也見其大病一場,卻不知他如何轉好,更不知他何時探得訊息有了防備……”
丹素眸光陰冷,眼神幾乎要殺人。
京墨瞥見丹素的身形略微顫抖,一時竟有些無措。他不是第一次聽到這些陰謀,自他在軍中醒來時頭痛欲裂,便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