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素將衣服穿好,直直望著依舊靠在床邊的男子,一字一句問道:“如果你突然失去了你最珍貴的一切,現在我勸你不要太在乎,否則你會失去更多,你會怎麼選?”
男子靜靜看著她把話說完,只下意識覺得黃色普通棉裙穿在她身上甚是好看。半晌,站起來,一步步走近,“你錯了。不是勸你不在乎,而是勸你想清楚。”
依舊是兩步外,男子站住,“他去巡視各處,你以為各地衙門和聖都來的巡防官兵都是飯桶嗎?而且,就算你僥倖殺了他,你還有什麼命逃出去?”
他說的不痛不癢,丹素並非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她也沒打算現在動手,“所以啊,我會讓他多蹦噠幾天。”
“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不如把水攪渾了再下手。”
丹素微眯著眼睛想了想,她雖沒打算現在動手,但也沒想著做那麼大,不過聽他這麼一說,去聖都攪渾水也不是不行。
整理好衣服,丹素瞧著地上躺的姑娘,嘴角揚起一抹壞笑,“她估計伺候不了公子你,但你可以自己伺候自己。”
說完,丹素道一聲告辭就推門離開了。出了青樓,果然四處都有官兵巡視,姑蘇衙門更是守衛森嚴,丹素突然在想,在聖都死了三品巡撫的場面會不會更精彩……
丹素翻牆原路返回醫館廂房,將紅姨留下的賬冊開啟一一檢視,發現這些賬冊與她往日看的雖相似,但實際上要詳細的多,每一間鋪面的地址、來由、收支都記的明明白白,而那本掉在地上的賬冊,甚至詳細記錄了客人的個人錢財往來,每筆均數目不菲。
丹素翻到賬冊最後,上邊赫然寫著:
賬房:樓外樓(聖都) 掌櫃:劉十七
合上賬冊,回憶那天晚上紅姨翻動這本賬冊的神態,丹素不禁有些頭疼,紅姨到底是做什麼的?
她跟著紅姨十幾年,也沒弄明白紅姨這個人。短短几天,紅姨一個人走的自在,倒是把一堆事兒都丟給她。
丹素躺在床上,心裡默唸:紅姨,你最好好好活著,不然我跟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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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丹素被叫起來,整張臉上都寫著生人勿近。
“丹素姑娘,昨晚休息的好嗎?”
丹素攪和著碗裡的粥,頭也不抬,嗯了一聲。
“我聽說紅樓的姑娘們都遭遇了意外,你不要太難過。”
“嗯。”
“你也不要衝動,惡人自有惡人磨,你的手不該粘血。”
“嗯。”
“別擔心,紅樓雖沒了,以後有我罩著你!”
“嗯。”
“你放心,你既救了我,我定會履行之前的承諾,護你一生安穩。”
“……”
“如果你還不放心,可以和我立個契書,或是更簡便一點,我娶——”
“閉嘴!”丹素從碗裡抬起頭,把筷子摔在一邊,腦袋嗡嗡的,滿眼不耐煩,“能不能讓我安安靜靜吃個飯?”
商陸怔了怔,滿臉討好的笑,夾起一筷頭菜放在丹素的盤子裡,低頭默默吃飯,全程不再言語,看得杜衡和沙棠兩個丫頭在一旁偷偷笑個不停。
吃過飯,丹素又回去睡了個回籠覺,腦袋才差不多清醒,踱步到醫館前堂。
遠遠瞧見在藥材前忙碌的身影,丹素眯了眯眼睛,“陸大夫,給我弄點治療跌打損傷的藥吧?”
“行啊,你要外敷還是內服?”陸晟也沒看來人,完全是下意識回答,“外敷好得快,內服有助於調理,你想怎麼治?”
陸晟將手邊的藥材放好,這才看見來人是丹素,出口便問:“姑娘怎不找杜衡姑娘?杜衡姑娘的醫術必能保證藥到病除不留疤,而且見效還快。”
要能找杜衡,她還用得著來找他?
丹素面不改色說著假話,“杜衡啊,她忙。”
丹素話音剛落,杜衡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姑娘,祝餘姐姐回來了!”
丹素扭頭,釋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好,我知道了。你讓她在後院等我。”
杜衡感覺自家姑娘笑的有些奇怪,但也說不上來哪裡奇怪,應了一聲就退下了。
丹素見杜衡走遠,惡狠狠對著陸晟說:“外敷的,快點弄,一會兒就送到我房裡!”
說罷,也不管陸晟是什麼嘲諷表情,轉身就走。
涼亭裡依舊微風習習,一樣的人,不過一日之隔,已是不一樣的心境。
“姑娘,青荀姑娘已經安頓在江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