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棠,慢慢地,說清楚!”清脆的聲音帶著安撫。
沙棠深吸了口氣,出口的語序還是有些混亂,“我去的時候,紫薰姑娘房裡沒人,連衣服和首飾也少了好些。我問過了伺候紫薰姑娘的丫頭,她們都說昨晚紫薰姑娘身體不適,沒有去獻禮的大堂,歇的早,連搜查的時候都沒起來。”
“那房間裡可有凌亂?”丹素邊問著邊疾步走出房門,直奔紫薰房間。
沙棠小跑著跟在後邊回話,“沒有,除了少些東西,一切都還是整整齊齊的。”
紫薰向來淡泊平和,房間裡少有擺設,如今少了首飾和幾件衣服也是能看出來的,原是床上的被子掩著枕頭偽裝成有人的樣子,現在被子似是被沙棠掀開了半截,兩個枕頭疊放在被子下,看起來有點滑稽。
除了沙棠說的,丹素也沒發現什麼蛛絲馬跡,不由皺眉,“這件事情,除了你我,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沙棠想了片刻,搖頭道:“沒了,我問紫薰姑娘的丫頭之後獨自一人過來的,看到出了事也沒敢聲張,只想著趕緊回去告訴姑娘你。”
丹素聽完點頭,昨晚獻禮的時候正是紅樓最熱鬧的時候,也正是熙熙攘攘混亂不堪的時候,之後搜查的官兵並不知哪些是紅樓姑娘的房間,自然也不會關心房間裡是不是少了人。如今紫薰的衣服首飾都少了,屋內也沒有什麼打殺的凌亂痕跡,最大的可能便是紫薰主動離開了。
不過紫薰為什麼突然要離開紅樓?是和那個吳澄書生一起?
紅樓女子不比其他青樓,深得紅姨愛護,身契都是在姑娘自己手上的,而且個個都還是在官府登記造冊過的良民百姓。紫薰若想要離開,身份籍貫根本不成問題,但她完全不需要這樣偷偷摸摸走,跟紅姨說一聲,最多被罵一頓,也是可以光明正大離開紅樓的。
難道,是因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啊——”突然聽得外邊一聲驚叫,細聽發現是杜衡的聲音,主僕兩人對視一眼,心中皆是一驚,忙從紫薰房裡出來朝著聲音的方向奔去。
嘉榮房間,外間擺設物品凌亂不堪,裡屋飄著淡淡的血腥氣,床邊還有點點血跡,杜衡驚坐在床前,而本應跳出來甜甜叫著丹素“姐姐”的人正面朝裡側躺著,背部出現了一個扎眼的血窟窿。
丹素一時也手足無措,立在原地半晌,才深吸一口氣上前,將嘉榮的身體翻過來,一張秀美的小臉上寫滿了驚恐,眼珠子瞪的渾圓,胸前的肌膚已是一片血肉模糊,邊緣都結滿了黑色的血痂。
看到這裡,丹素一時說不出話,滿身冷汗,攥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著。
一直以來,紅樓裡只有嘉榮和她年紀相近,但因為丹素被紅姨親手照料著長大,受的寵愛、教的東西自然多一些,因此也並不見得和半道賣身紅樓的嘉榮有多親近。但是嘉榮這丫頭也從不嫉恨,還總是纏著丹素要她彈琴給她聽,縱使膽子小了些,但在紅樓待人接物也沒出過什麼差池,如今竟然慘死在這紅樓,不知是個什麼命數。
杜衡一聲驚叫,已經惹來了不少人聚在嘉榮房間門口,紅姨也疾步趕來,見裡屋站著丹素身邊的丫頭,回頭招呼一聲,讓聚在門口的人該幹嘛幹嘛,就關上了房門。
所幸紅樓上午不營業,堵在門口不敢進去的都是紅樓自家姑娘,本就沒看到裡邊是何情形,只當是嘉榮心情不好砸東西,造成一屋凌亂的場景在紅樓也不算罕見,姑娘們聽了紅姨的吩咐也就聽話地各自散去了。
紅姨走到裡屋,饒是再經過事的人,見養在身邊多年的姑娘落得個如此慘死的情形,也不由心驚肉跳,身體輕顫。
到底是摸爬滾打活了大半輩子的人,紅姨怔了片刻,開口問道:“怎麼回事?”
丹素稍稍回過神,還是有些驚懼,“昨晚嘉榮代替紫薰姐姐侍候過兩位貴客,我剛剛去檢視了一遍,紫薰姐姐在昨晚搜查前就已經收拾東西不見了。”
“什麼貴客?為什麼嘉榮要代替紫薰侍奉?”紅姨盯著丹素的眼睛,神情異常嚴肅。
丹素用指甲掐了下手心,感受到痛意才慢慢鎮定下來,緩緩開口將最近的事情都講清楚,唯獨漏了她房裡的那個人。
“糊塗!這些事情怎麼不早說?”紅姨聽完大怒,“你以為你讓青荀照看著,昨晚就會沒事了?你怎知她們今天明天不會出事?他們那些人的歹毒你又不是沒見識過,怎麼就忘了呢?”
這話說的沒錯,丹素之前確實跟著紅姨見過殘酷的殺戮,但她一直不肯相信,這樣的殘酷竟會出現在祥和安定的姑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