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荀姐姐不在紅樓?
一路走來,確實沒有見到青荀和她身邊丫頭的屍體,連剛剛路過的青荀房間都是乾淨整潔的。
丹素從小跟著紅姨長大,對她的字跡習慣瞭如指掌,第一眼就看出上邊所書之字是紅姨急匆匆留下的,又拿起留言的紙和賬冊後的撕裂痕跡比照了一下,嚴絲合縫的契合程度,正是從賬冊後撕扯下的白紙。
既然留下了字樣,說明紅姨雖處境危急但不致陷入絕境,而且就當前的情況來看,紅姨應該是提前離開而未能讓搜尋的人如願,這才惱羞成怒屠殺了滿樓的人。但主事者事後又不敢聲張,只說紅樓通敵暫封而未對紅樓中流落在外的人趕盡殺絕,如若之後再趁機毀屍滅跡,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思及此,從進樓之後一直鎮定自若的丹素此刻也被嚇出一身冷汗,這滿樓的人,竟都平白做了陪葬!
若真如她所想,下一步背後主事之人應當是徹底覆滅了紅樓,使其連人帶樓在這個地方永遠消失,那麼最好用的方法莫過於大火焚燒,將整棟樓和所有屍體一起燒個乾淨。
丹素愣了片刻,再不敢耽擱,將暗格裡的東西都拿出來,連同紅姨留下的賬冊一起裝成一個包裹,小心翼翼地往後院原路返回。
“誰?”
丹素經過後門的時候,察覺到紅樓大堂有人,發問間已是拳腳相向,欲先聲奪人佔去優勢。奈何丹素雖然習過武,但那點小招式對上高手還是不夠看的,況且她還要分神護著懷中的包裹,你來我往不出半刻鐘就已處在下風。
一個掌風劈開,丹素連退數步,後腰抵住大堂的桌子,發出一聲悶哼。
“是個女人?”
丹素聞聲抬眼望去,發現不遠處站著一名紅袍男子,此時正眉眼含笑看著她,一雙桃花眼裡雖瀲灩著萬千芳華,但丹素卻感覺笑眸深處是常年不化的寒冰,在一襲鬆散墨髮的襯托下彷彿與世隔絕、不染纖塵。
丹素一時沒有開口,髮髻在打鬥中有些鬆散,幾縷髮絲飄落垂在臉前,遮面的粗布之上秀眉微皺,一對鳳眸只靜靜看著來人。
兩人僵持了片刻,男人忽然嗤笑一聲,眼含戲謔便抬腳向丹素走近。
“站住!”眼見男子距她僅幾步之遙,丹素退無可退,打又打不過,只得暫時叫停,希望彼此各退一步,“我與閣下本不相干,何不各讓一步,各自安好?”
男子聞言臉上笑意更甚,腳步也沒停,“本不想幹?姑娘此時出現在這個是非之地,還想與我各自安好?”
一步之外,男子終於停住了腳步。
丹素迎著他犀利的目光,一雙明亮澄澈的眼睛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我本紅樓女子,見紅樓出事後只想進來翻找出藏在閨房的私房錢用以傍身,並無他事,如何與閣下相干?”
男子似笑非笑,“相不相干可不是姑娘幾句話能說清的。世人都道姑蘇紅樓歌舞第一、姑娘絕色,我竟不知這紅樓還有拳腳功夫也這麼不錯的姑娘。”
北盛口音,但又不是姑蘇當地的,這人是誰?和紅樓一事有什麼關係?現在來這裡又有什麼目的?
丹素輕笑一聲,道:“閣下只聽說過姑蘇紅樓,想必並未曾親自了解過,又怎知紅樓都有些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事?這下可好,紅樓一朝覆滅,閣下想了解也無處打聽了,此刻來這裡又是做什麼呢?”
男子聞言卻不上當,“你一個自身難保的人,還有閒心思套我的話?”說完又上前半步,距離丹素僅有半步的距離,紅袍與粗布在穿堂而過的微風中糾纏不清。
“我若是你,定要——”男子話還未說完,兩人同時覺察出後院進了人來,對視一眼,一時都噤了聲。
敢情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丹素嘲諷地瞥了男子一眼,示意他後退一步,自己好出去尋找藏身之處。
男子卻劍眉輕挑,裝作沒看見丹素的眼色,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待丹素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著急起來,就要抬腳踹他,他這才閃退一步躲開。
丹素瞪了他一眼,聽見瑣碎的腳步聲就離大堂後門不遠,立馬繞過他輕腳走到大堂禮臺的後面,將後臺角落裡直通後院的小門小心開啟並虛掩著,減弱呼吸細聽外邊的動靜。
“快點兒,東邊好了嗎?西邊呢?”
“頭兒,大白天的燒起來不是太惹眼了嗎?為啥不夜裡來?”
“你懂個屁,夜裡燒起來不是就更亮堂了?再說了,前腳才貼了封條,後腳就起火,這街上有哪個不要命的敢救?等到了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