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素說完,便自顧自地穿鞋往外走。京墨留在原地,愣了片刻,抬腳跟過去。
天大亮,丹素爬上了馬車想接著睡,卻輾轉反側,死活睡不著。
昨夜她難得又夢見了紅姨,只是意識模模糊糊,什麼都記不得了。一大早又被京墨以奇奇怪怪的方式叫醒,丹素有心把夢續上,但無力左右睡意。
京墨瞧丹素也沒睡著,便道:“出了這座城,便是三國交界了。”
丹素索性坐起來,擰眉看著京墨,“泉山?”
“嗯,泉山。”京墨撩開車簾,馬車已經出城,入目是連綿的南山。
“泉山位於三國交界,山上的山民多隱居在深處,與世無爭,自然也談不上歸屬,不歸哪一國管轄。”
京墨看著丹素,沒了下文,丹素接著道:“只是雖然山中生活平靜,範圍也相當廣泛,幽冥谷不好找。”
京墨讚道:“小素兒真聰明。”
丹素白了他一眼。
京墨桃花眼彎著,靠在馬車壁上,說著毫不相關的事:“一大早,驛站就收到了五千兩,沒有留下姓名,應當是你昨日賺的。”
“嗯。”丹素臉上沒什麼表情。
京墨道:“昨日那女子可不是個省油的,我還以為你會打發她走。”
丹素打了個哈欠,隨口道:“沒辦法,人家肯出高價車費,我沒有不收的道理。”
京墨點頭表示認同,卻沒問丹素更深的原因。
丹素憶起昨日她瞥見那女子眼中的仇恨、恐慌和不甘,突然就想到了紫薰,她最後一次見紫薰時,紫薰臉上也有那樣的神情。
許是因為她為數不多的一點點惻隱之心,許是因為和紫薰的故人交情,讓那白衣女子有了個搭車的機會,也有了個可以回頭的理由。
這些,她都沒告訴京墨,不知京墨能猜出幾分。從昨夜下車見到京墨,就看出了京墨眼底的戲謔,那種被人勘破內心善意的想法,讓丹素有些煩。
她這種人,就應該無情無義、少管閒事,自私自利才是最重要的。
出城之後,馬車駛向南山,越靠近巍峨之處,越能感受到人事的渺小。
滄海一粟,不過如此。可總有人不認命不死心,拼盡那最後一點心血,也要躍出海面,和日月爭個高下。
丹素忍不住想,拿雞蛋碰石頭不自量力的,不知道說的是不是她這種人。
還未到日中,丹素已經有些餓了,本想攛掇著京墨找些吃的出來,還沒抬手拍到他的胳膊,忽然看見兩人的腿捱得很近,便抬腳踢了一下京墨,動作再自然不過。
京墨身形肉眼可見的一僵,抬眼看丹素,桃花眼裡有丹素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丹素清了清嗓子,莫名心虛,但面上還是不顯山不露水,道:“我見石景買的東西都在這輛車上,有能吃的嗎?”
京墨輕輕嘆了一口氣,彎腰給丹素拿吃的,一邊道:“小素兒別以為跟我處成了好兄弟,就能隨便動手動腳了,我在是你兄弟的同時也是個男人,記住了嗎?”
京墨說著,將幹餅遞給丹素,後四個字頗有些寵溺的口氣,聽得丹素心裡有些發毛,不爽地脫口道:“事兒怎麼那麼多?那要不你變成女人,跟我當姐妹吧。”
京墨笑得很誇張,而後好整以暇地看著丹素,道:“如果我真變成了女人,你說咱倆誰更好看?”
丹素嚥下一口乾餅,道:“我賭你,五千兩,堵不堵?”
京墨盯著她看了一陣兒,忽然幽幽道:“我可不上你的當,你拿錢想激我。”
丹素爽快道:“啊,看出來了啊。”面上卻輕笑著,哪有一點被抓包的羞愧之色。
京墨道:“我賭不起,還是委屈你跟我做兄弟吧,實在膩了的話,小素兒想換種關係我也可以接受。”
丹素隨口道:“換什麼關係?”
京墨定定地看著丹素,道:“紅顏知己,可以當夫妻的那種。”
丹素嘖了聲,“想的挺多。”
京墨道:“太閒了。”
丹素把幹餅分他一口,“吃口甜的,解解膩。”
京墨接過幹餅,放進嘴裡咀嚼,慢條斯理的樣子十分養眼。
丹素光是看著京墨都很下飯,看他安靜吃東西的樣子,是很舒心,忍不住嘆道:“長的好看就是不一樣哈,吃五穀雜糧都是好看的。”
京墨客氣的拱了拱手,“小素兒謬讚了,你也不差。”
丹素輕哼一聲,“本姑娘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