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當日,桃林宴設在城外,夜間準時開席,能叫得上名的聖都權貴紛紛到場,新晉登科的進士幾乎都來了。一個對著當朝後生,明目張膽拉幫結派、籠絡人心的好機會,沒有人想要錯過。
丹素帶著祝餘,大喇喇在開宴前說了一大段場面話,劉十七早先已經將來賓身份都跟她講了個清清楚楚,現下不過是對號入座的問題。
初夏的日子,看桃花的時節已經過了,只在一些枝椏偶有殘花,平白讓人傷春。
本就是富商設宴,官、商雖不是一家,但丹素的意圖在外人開來,不過是一介江湖莽夫,想要趁機討好權貴、結交新臣的手段罷了。
一般的富商,讓人這麼世俗的想一想便罷,但白影公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富商。
小門小戶、職位不高的官員慣會見風使舵,時時觀察局勢,瞧見幾位王爺和六部大臣都對白影公子客客氣氣的,不像是對待一般的官商;再看左相商陸,對白影公子乃至他身邊的婢子,都是小心翼翼、和顏悅色,心中雖是不解,面上卻更是不敢怠慢。
權貴雲集,新榜進士皆在,有不少顯貴都帶上了自家女眷,關起家門來只道是男女相看的好機會。
一般設宴,若是宮廷大宴,雖然英俊公子和漂亮小姐眾多,但未免會因為規矩繁雜、事事拘束,反而讓豪門大戶的夫人放不開;若是小門小戶的宴席,卻難免會因為一些私人恩怨或是門第問題,找不到那麼讓人中意的人。
而此次桃林夜宴,會集各方來賓,朝中達官顯貴沒有不賞光的,登榜的進士也沒有不給面子的,規矩又不必那麼嚴謹,確實是個女眷集會的好機會。
才華橫溢、風流倜儻的人似乎天生有一種勾魂攝魄的本領,本是應了父親兄長的要求,出門相看的官家女眷,見了白影的模樣,更是移不開眼。
好一個芝蘭玉樹,翩翩君子。
乍一看去,似乎連尋常名滿聖都的六王爺和商相的風頭都被他蓋過去了。
丹素不是沒注意到女眷中虎視眈眈的目光,她一開始只是不經意掃過去,見到那些精心打扮的姑娘們都滿含嬌羞,時不時瞧著她這個方向。
丹素環顧了自己周圍,不過是京墨和商陸幾人,隨便拎出來一個,都能讓全聖都的姑娘痴迷好久,便也不覺得奇怪。
知道祝餘湊到丹素耳邊,輕聲跟她說,除了海相的女兒海東葵對京墨一片痴心不改,別的官家小姐幾乎都看上了白影。
丹素瞬間就從心底覺得罪惡,她已經騙了一個女子的真心,現在又來宴會上勾引全聖都的女子,那可真是罪孽深重。
丹素忙叫劉十七把青荀請過來,就算她今日不把青荀放到檯面上,他日青荀也不一定會逃得過別人的算計,還不如放在明處的好。
“白小姐的病還沒好嗎?這麼大的宴會,竟也不出來讓大家見一見?”
丹素一句寒暄還沒跟海相說完,京墨就又開始作妖,他話一出,附近幾個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朝丹素看過來。
丹素笑笑,回到席位上坐下,“舍妹病倒是好了,只是她瀟灑自在慣了,今日推說身體不適,不想過來見這麼多人。我這當哥哥的,也捨不得強迫她,便隨她去了。”
旁人聞言只暗自唏噓,不想來便罷,連藉口都懶得掩飾,不知是不把人放在眼裡,還是真的有囂張的資本。
京奕笑道:“無妨,這本就是白公子設宴,自然是以白公子的意願為先,既然白小姐不願,我們下次再見也不遲。”
權傾朝野的四王爺都這樣說了,旁人沒有不附和的道理,紛紛表示理解。
只是一旁的京墨和商陸,眸底的光幾乎同時暗了幾分。
海相年近半百,在席上不斷打量這個風靡聖都的白影公子,處處看,只覺處處滿意,彷彿已經認定了他做自己的寶貝女婿。
海相倒了一杯酒,起身走到丹素面前,朗聲道:“白公子才華斐然,年紀輕輕名滿天下,習得是一身好本事啊哈哈哈——”
丹素知道海相是前朝名臣,一向是不屑小人阿諛奉承、見風使舵那一套,現下突然在宴上開口誇她,她一時拿不準是幾個意思,只謙虛應道:“白影不才,海大人謬讚了。海相為國為民、憂心半生,才是天下學子的榜樣、為官一生的楷模。”
海相爽朗笑兩聲,接著道:“常言道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白公子才華卓著,可有入朝出仕的打算?”
丹素淡笑著搖搖頭,“白某不是做官的料子。”
客套話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