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嘶吼的聲音傳入耳中,讓南宮偃月有些焦躁不安。
那些從血泊中緩緩升起的手彷彿又出現在眼前,讓她惶恐,令她羞愧。
那是她的罪孽。
這些都是因為她犯下的錯,而死去的亡魂。
感覺到手臂處的黑線,又開始蠢蠢欲動,南宮偃月急忙盤腿而坐,運功壓制它。
隨著南宮偃月深厚的內力,在全身流動起來,黑線似乎分不出源頭,有些昏頭轉向。
它在手臂的曼陀羅花印記處盤旋著,向一條小蛇一般,將自己攢成一團。
心裡的焦慮和身體的虛弱相互影響,讓南宮偃月有些體力不支。
她美豔動人的臉上,已經冒出汗來。
汗液隨著臉頰流下,滑落至脖頸裡,帶著絲絲涼意。
她臉色逐漸泛白,眼睛也有些模糊起來。
就在她快要支撐不住時,一個月白色衣袍的男人出現了。
是顧白。
心裡的焦慮和不安一下子減輕了許多。
她看著這個帶給他莫名安心的男人,緩緩開口道:“顧白。”
這樣的南宮偃月讓顧白熟悉又陌生。
獨孤,無助,渾身上下都透著脆弱。
彷彿一團黑氣籠罩著她,帶著強烈的陰鬱感覺。
她的眼中布著血絲,看上去有些猙獰。
慘白的臉色彷彿死屍,渾身的冰涼告訴顧白,她的病又一次發作了。
顧白的眼裡盡是擔憂,他伸出手,將內力傳送給南宮偃月,然後急忙說道:“我帶你回城,去找姜守承……”
“不……不用。”南宮偃月打斷他,斷斷續續地說道:“有刀嗎?快拿刀來!”
一聽此話,顧白趕忙抽出小腿處藏著的一把匕首。
匕首刀柄鑲嵌著一顆紅寶石,彷彿血色般,美麗迷人。
顧白拿著匕首,神情有些緊張,他繼續問道:“該怎麼做?”
南宮偃月額頭的汗是越冒越多。
豆大的汗珠落下,滴在月白色的衣裙上,形成大小不等的斑點。
她儘可能維持自己的呼吸,讓它保持平衡。
“在圖案處,剌一刀。”
她的聲音細微,透著無力和虛弱。
顧白聽著,將她手臂上的衣袖撩起,露出半截白嫩光滑的小臂。
一朵正紅色的曼陀羅花映入眼簾。
在花瓣處,隱隱約約可以發現許多道傷疤。
顧白看著,不自覺眉頭緊皺。
看來這樣的舉動,她已經做過許多次了。
“動手,快!”南宮偃月催促著,她的視線已經模糊,顧白的身影也變成一團月白色的光。
隨著南宮偃月一聲令下,顧白手起刀落。
他的動作十分流利,還未感到疼,鋒利的刀尖便刺入面板,順著花瓣的紋路,劃出一道小口子。
血從傷口處冒出頭來,像一個好奇的小孩,左右搖擺著腦袋,觀察著這個世界。
一滴、兩滴、三滴……血不斷地落下來,在獸皮上形成點點汙跡。
血液泛著黑色,黑中透紅。
黑線似乎受到驚嚇,一瞬間便隱匿於圖案中心,消失不見。
看著手臂處緩緩流下的黑紅血液,南宮偃月這才嘆了口氣,整個人放鬆下來,癱倒在顧白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