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二人已回到屋中,李相夷將數個軟枕疊起來,扶著喬婉娩穩穩地靠好後,就從一旁櫃子中取出個匣子來。
匣子開啟後,一些散碎銀子和幾張銀票散落其間,正是二人如今的全部家當。
李相夷道:“當年我給師父師孃的銀子,他們沒捨得花,全部為我存了起來,我們成親後第二天,師孃就全部交給我了。這些日子,買藥材花去了一大半,我數了數,還剩兩千零一十八兩,少了些,不過應該還是夠花一陣子的,其他的我以後再想辦法。”
喬婉娩道:“你想做什麼?”
李相夷道:“下個月你就要生產了,我思來想去,還是去山下買個宅子方便些。這裡雖好,可對穩婆來說到底不太方便,也不能太麻煩師父師孃,還是我們去鎮上住些日子比較好。到時候,找個廚娘為你做飯,然後穩婆也不用加錢,這倒是省了一筆。我再找兩個人伺候你,嗯……還可以找個奶孃。我打聽好了,鎮上清淨些的地段,普通兩進的宅子只要一百兩,其他花銷大概一百兩也足夠了……你不用心疼錢不夠花。”
他絮絮說了一通盤算,隱隱流露出期盼的神情,對於即將到來的小傢伙,他顯然已經做好了迎接的準備。
他還是一如既往喜歡親自將一切安排妥當,喬婉娩抿嘴而笑,道:“那藥魔該怎麼辦?師父師孃可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李相夷道:“這個好辦,將他一塊帶下山,我親自看管,諒他也不敢逃。”
“他現在確實不敢逃了。”喬婉娩微笑道,“我正要和你說呢,藥魔今日想到了一個神藥,說不定管用。”
李相夷卻是有些不以為然,輕輕咳了一聲,道:“他已經摺騰了十幾種神藥了。”
喬婉娩道:“他今天說的是‘觀音垂淚’。”
“觀音垂淚?最後一枚不是在一品墳麼?”李相夷坐直了身體,正色道,“難道金鴛盟找到了一品墳?”
“不錯。”喬婉娩點了點頭,“藥魔說,角麗譙手上有觀音垂淚的輿圖,想來他們還未得手。”
李相夷眉頭微皺,陷入了沉思:“我們現在要想找到角麗譙,可比找到藥魔要困難許多。她行蹤詭秘,以四顧門當初的人手,都吃力得很……不過藥魔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你又嚇唬他了?”
喬婉娩扁了扁嘴,道:“我只是逗逗他嘛,不過還真讓我問出了點東西。”
李相夷道:“你問出了什麼?”
喬婉娩道:“笛飛聲,還活著。只是他應該被你傷得不輕,角麗譙正四處為他搜尋靈藥,想來會去找這個觀音垂淚……相夷?”
只見李相夷怔了怔,道:“嗯,阿娩你說。”
喬婉娩道:“我說完了。”
她已看出他正心不在焉起來,便伸手從那匣子中取出一張銀票,又將匣子合上鎖好,遞給李相夷:“放回去吧。”
未過幾日,李相夷便已找好了一個頗為舒適又清淨的二進屋宅,房契一到手便僱人打掃,而後小心地將喬婉娩接下山。芩婆與漆木山走了一遭,對李相夷的安排也是頗為讚許,二人堅持要留下來幫忙。
是夜,半輪秋月掛在樹梢,清輝流射,照得四下好似蒙了一層銀紗。
李相夷洗好了一大串葡萄,正要剝給喬婉娩吃,卻見喬婉娩正倚在院中的搖椅上打起盹來。他不敢驚動,只小心地在其身旁蹲了下來。
卻見喬婉娩已醒了過來,仍是睡眼朦朧,怔怔地向他看了一會兒,才緩緩道:“相夷,我做了個夢。”
二人成婚已有數月,喬婉娩睡眠一向不錯,做夢極少,更是從未向他提過夢境,李相夷不由好奇道:“夢到什麼了?”
喬婉娩側著頭想了想,道:“我夢到了一朵蓮花,它的花心還有個小娃娃,正衝著我笑……很是奇怪。”
“蓮花裡有個小娃娃衝著你笑?”李相夷也是愕然,不由看向喬婉娩那已極是顯眼的腹部,眨了眨眼道,“難道有蓮花仙來投胎?啊,想來這會是個和阿娩一樣又聰慧又漂亮的小姑娘。”
他一本正經地猜測著,喬婉娩瞧著他這副認真模樣,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過一個夢而已,你倒不必認真。”
李相夷的眼色甚是溫柔,微笑道:“這可是胎夢,稀罕得很。來,阿娩,吃點葡萄,今天的葡萄好吃得很。”
他拈起一顆大葡萄,剝好遞到喬婉娩的嘴邊,柔聲道:“孩子的乳名要不就叫蓮子吧,蓮花開後結蓮子,是個男女皆宜的名字。”
喬婉娩嘴裡含著葡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