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零零的一棟小樓裡,氣氛極其安靜。
兩個身量高大的男人正透過玻璃窗,看向裡面躺著的人。
病房裡,除了機器運作的微弱聲音,再沒有別的聲響。在這裡,生命似乎是靜止的。
“安妮呢?”宋嵐越問道。
沈嶠目光掃過病房的機器,即使不是醫生,他也清楚,螢幕上的數值不理想。
他眸光微沉。
如果不是因為馥安妮,裡面的一切根本不可能牽動他一絲情緒。
“我把她送回霓光了。”
他沒有別的廢話,開門見山的直奔主題,問道:“既然你知道全部真相,想來宋家跟馥欣,或者說跟馥家關係匪淺。”
馥欣的狀態十分糟糕,到了不得不攤牌的地步,宋嵐越也不再隱瞞,直接承認,“沒錯。”
“馥欣身上有什麼秘密?為什麼你之前不讓安妮找馥欣?”
宋嵐越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從口袋裡掏出煙盒,顧不上分給沈嶠,自己點上,用力深抿一口,似乎想要將胸腔裡所有的鬱濁之氣融在煙霧中,讓它們隨煙消散。
沈嶠沒有催促,都等了這麼久,他不急在這一時半會。
過了許久,那些從長輩口中得知的前塵往事,在宋嵐越腦海中一幀幀的浮現。
他說的第一句話便是,“馥欣是安妮的小姨,也是要她命的劫難。”
沈嶠一怔,轉頭看向宋嵐越,他指間夾著煙,猩紅的火光看起來猙獰刺目。
他嘴角帶著一絲諷刺,緩緩開口,“不敢相信是吧?安妮她一定說過,小姨對她很好,她很愛她小姨。但事實是,安妮失去兩段記憶,都跟馥欣有關。”
“安妮失去第一段記憶,是她親眼目睹她母親自殺。車禍發生的時候,她母親懷孕,現場太過慘烈。安妮當場陷入昏迷,直到三天後才醒。那時候她已經思維混亂,不能正常交談,每天睡著都會被惡夢驚醒,明明這樣已經很可憐了,但更可憐的是,沒過幾天,她就不醒了。”
聽著這些話,沈嶠面色沉得發黑。他無法想象她當時遭遇的痛苦,一股悲愴的無力感蔓延全身。
宋嵐越繼續說道:“那種現場,就算是一個成年人都面對不了,何況她當時只有十五歲。她持續發燒,怎麼都不退。醫生說,她內心太過恐懼,拒絕醒過來面對。就跟溫水煮青蛙一樣,再燒下去就完了。情況實在太糟糕,醫生已經束手無策。當時正好我爺爺和大伯在醫院做交流,他們兩位是心理疾病專家。醫生建議安妮的外婆去找我爺爺和大伯試試。”
“我爺爺和大伯見到安妮外婆時非常驚訝,因為她長得太像我太奶奶。我太奶奶生過一個女嬰,不幸的是,在女嬰不到一歲時被人偷走了。太爺爺和太奶奶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直到見到安妮的外婆,爺爺起了疑心,想辦法拿到安妮外婆的頭髮,偷偷去做了鑑定。結果,兩人還真是親兄妹。”
沈嶠不禁皺眉,問了一句,“安妮並不知道還有家人,為什麼宋家不認?”
手裡的煙已經燃盡,那些秘密太過沉重,沒有香菸的舒緩是說不下去的。於是,宋嵐越又點上一根,“宋家幾代都是高官,高權家族,樹敵太多。當年女嬰被偷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當時宋家出了點事,馥家又全是女眷,要是暴露的話,有人肯定首先對安妮下手。為了不干擾她的人生,宋家不能認。”
沈嶠嗤笑一聲。
在馥安妮最需要家人的時候,宋家一直都在缺席。他清楚安妮性子倔,要是被她知道宋家曾經放棄過她,不管什麼原因,她都不會原諒宋家。
冷冷說道:“既然當時不願意認,以後也沒機會了。安妮有我就夠了,她也不指望有別的親人。”
宋嵐越偏頭憤憤的盯著身旁的男人,他知道沈嶠對安妮很好,可他這話怎麼聽著這麼不順耳呢,但好像也無法反駁。
如果目光能像鐳射一樣有殺傷力,沈嶠臉上現在應該傷痕累累。
偏偏男人毫無感覺,冷漠的看向宋嵐越,那表情分明在說:我說的是事實。
宋嵐越咬牙切齒的盯了一會,平復心情後才繼續往下說:“爺爺和大伯有項保密絕技,他們研究出一種藥物,加上催眠的手段,可以抹去人的記憶。當時對安妮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忘掉她看見的現場。在爺爺和大伯的建議下,安妮奶奶同意了這項方案。”
“雖然爺爺和大伯的這項技術很可靠,按照過去的臨床資料,被抹去的記憶幾乎不可能想起來。但是為了百分百確保安妮不會根據一些蛛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