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爺重重嘆口氣,緩緩說:“福生,昨晚不只是生氣車堵路。咱村老一輩傳下話,做了錯事不知悔改,夜裡會有邪祟找上門。昨晚掰鏡子時,我恍惚瞅見個黑影從車邊飄過去,一下想起這舊話。你家倆娃在城裡染上些浮躁氣,虛榮又傲慢,我怕他倆以後栽大跟頭,就想給個警醒。”
李宏撇撇嘴:“王叔,您別迷信了,哪有黑影,我咋沒瞧見?”王大爺瞪他一眼:“你沒瞧見,不代表沒有!昨晚救護車被堵,說不定就是兆頭。”我心裡也有點發毛,對他倆說:“宏啊,濤啊,你王叔說得對,以後可不能再這麼張狂,得踏實做人。”他倆嘴上應著,心裡顯然沒當回事。
可打從這之後,怪事兒一樁接一樁。夜裡,李宏總聽見有細微的聲音,像有人在耳邊吹氣,又似隱隱約約的車喇叭響,每次開窗看,啥都沒有。有一晚,他開車回村,路過村口那片陰森樹林時,車載收音機突然“滋滋”冒雜音,緊接著,一個幽冷聲音鑽出來:“虛榮之人,必遭懲戒……”李宏嚇得方向盤都差點握不穩,一路狂飆回家。
到家後,他臉煞白,嘴唇哆嗦著跟我們講這事。李濤還笑話他:“哥,你怕是嚇破膽了,指定有人裝神弄鬼嚇唬你。”沒成想,沒幾天,李濤自己也碰上邪乎事兒。他開車時,瞅後視鏡裡有個模模糊糊的影子,穿著古裝,陰森森對著他笑。李濤驚得猛踩剎車,差點撞樹上。
這下他倆徹底蔫了,不敢再張揚,車也規規矩矩停村外。可怪事兒沒停,每晚他倆屋裡都好像有雙眼睛暗中窺視,時不時還有奇怪聲響,像有人拖著沉重腳步在屋外踱步。
村裡來了個雲遊道士,路過我家時,眉頭瞬間擰緊,打量著屋子說:“你家這宅子,透著股邪氣,怕是招惹不乾淨東西嘍。”我趕忙把前因後果講了一遍,道士沉思片刻,說:“車亂停,擋了某些東西的路,惹來禍端。得找到當初被擋路的人,誠心悔過,把車停妥帖,或許還有轉機。”
倆兒子悔得腸子都青了,趕忙去給劉嬸賠不是,還在村裡擺了幾桌酒,給大夥賠禮道歉,車也都挪到村外新建的停車場。本以為能消停,哪曉得,夜裡那陰森低語、詭異喇叭聲反倒更頻繁,好似有啥在暗處蓄力,隨時要把我們吞噬。
有天深夜,我起夜,路過他倆房間,聽到裡面傳來壓抑的啜泣聲,我的心猛地一揪。輕輕推開門,藉著月光,看到他倆縮在被窩裡,身子抖成篩子。李宏瞧見我,哭著說:“爸,我們知道錯了,可這到底咋回事啊,好像有啥東西纏上我們,甩都甩不掉。”我眼眶也溼了,安慰道:“兒啊,別怕,天總會亮的,咱再想法子。”可我這話說得自己都沒底,那股子寒意,已經深深扎進我們老李家的根兒裡,未來會怎樣,一片迷霧,誰也看不清……
過了幾日,村裡有個上了年紀的婆婆,拄著柺杖來找我們。她眼神透著神秘,把我拉到一邊悄聲說:“福生吶,我年輕時也聽過類似事兒。據說,以前村裡有戶人家也是在外掙了錢回來顯擺,擋了陰路,後來那家人天天見著死去先輩的怨影,嚇得沒幾年就家破人亡嘍。你家可得抓緊破解喲。”我聽得心裡直髮慌,趕忙問:“婆婆,那咋破解呀?”婆婆卻只是搖頭:“我也不太清楚嘞,你再找找懂行的人問問。”
我把這話跟倆兒子一說,他倆更絕望了。李濤哭喪著臉說:“爸,難道咱家真要完了?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聽您的,買啥車顯擺喲。”我心裡懊悔,卻還得強撐著:“別胡說,肯定有辦法,咱再打聽打聽。”
李宏想起城裡有個朋友,對這些神神鬼鬼的事兒感興趣,興許能有點主意。他趕忙撥通電話,聲淚俱下地把情況一說。朋友在那頭沉吟許久,說:“聽著像是招惹了靈體的怨念,你們那兒有沒有啥廢棄的老祠堂、舊廟宇啥的?去拜拜,誠心供奉些祭品,說不準能緩解。”
照著這話,我們備上豐盛祭品,朝著村後那座荒廢多年的老祠堂走去。一路上,風呼呼颳著,像是有無數雙看不見的手拉扯著我們。剛邁進祠堂,一股腐朽氣息撲面而來,昏暗光線裡,祖宗牌位歪歪斜斜,蛛網橫七豎八。倆兒子戰戰兢兢擺上祭品,剛要磕頭,突然,一陣陰風吹過,蠟燭全滅了,黑暗中傳來陰森冷笑,嚇得我們連滾帶爬逃出祠堂。
回到家,大家癱坐在地上,面如死灰。李宏絕望地說:“爸,看來沒救了,這是要把我們往絕路上逼啊。”我望著屋頂,滿心無助,難道老李家真要在這詭異詛咒下衰敗,我不甘心,可又毫無頭緒,只能在這無盡恐懼裡,等待著未知的命運裁決,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得如同身處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