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將士交接完,屬下就回南朔。”
“我已經不是公主了!”顏如玉靠在門後面道,“再說了,你要回就回唄,跟我說做什麼?需要我送送你?”
“屬下不敢!”羽七道,“屬下是想來跟您道謝、道歉以及道別。”
“道什麼謝?”顏如玉道,“我可不是大公無私之人,也不曾幫過你。聽說你因為告訴我他的生辰還被斥責了?”
“主子他嘴硬心軟,屬下沒事兒。”羽七道,“您在南朔的這段時間,主子變了很多。”
“有嗎?”顏如玉是真沒看出來,金執不還是那個金執?翻臉無情!
“覺安寺是陛下修佛的地方,按照約定,羽衛是絕不可以涉足哪裡的。”羽七道,“風公子也是主子擔心您才引他過去哪裡的。不過最後他還是不放心,又派了羽衛過來。因為羽衛踏足有容山,主子被陛下重罰。”
“重罰?”顏如玉問,“所以他身上的新傷不是被暗殺,是被鬱孤容安罰的?”
“您覺得除了陛下和您,在朔方城內誰能傷得了主子?”
顏如玉不說話了!
羽七又道:“可能您以前並不瞭解,主子他從十四歲被陛下帶走,每天都是不斷地練武、讀書,處理政事。對於一個十四歲的孩子來說,要處理幾十歲的人都未必能處理好的事情真的很難。他小小年紀就位高權重,又沒有好的出身,如果他不用鐵腕立威,根本就不能服眾。”
十四歲?顏如玉從小就在坊間聽著南朔這個佞臣的故事,她十四歲時還每天看著些話本子做高嫁的美夢呢!原本以為庶出什麼都沒有已經很艱辛了,想不到她其實過得還不賴。
“主子他得到了多少,便承受了多少。”羽七道,“您別怪他,他是南朔重臣,若是他現在放手,後果不可想象!而且他這麼做自然有這麼做的用意,雖然您現在不明白,但總有一天您會理解他的。”
“我知道了!”顏如玉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不過我個人覺得這並不能成為他為所欲為的藉口,他若真的心裡有我,不會事事都瞞著我。
我們北陵跟你們南朔不太一樣,在北陵,夫妻一體,女人嫁給丈夫是要與他並肩而立的。即便是男主外女主內,也只是分工不同。女子若是不願意,也可以選擇和離。可能在你們南朔人眼裡三綱五常更重要,女子和錢財這些東西一樣只是男人的附庸,但我做不到。
說出來可能有點兒俗氣,我是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女子,我最大的夢想是嫁一個好男人。我還有點兒虛榮,我希望他有錢有顏,也想要他有權有勢,但最重要的是要有心。”
“何謂有心?”羽七不解,人不都有心嗎?
顏如玉少有的借用了學堂夫子教的東西:“心者,形之君也,而神明之主也。總包萬慮謂之心。故所識纖微無不貫也。所謂有心,便是知之悅之、得之守之、敬之愛之。不僅僅是貫於纖微,更要通於靈府!”
“屬下明白了!”羽七明白了顏如玉的意思,她想要的有心是不隱瞞,可惜主子怕是永遠都做不到這一點了。
羽七提前返回朔方城,顏如玉清楚他的用意,也感激他的好心。北陵是萬萬不能回的,左右都是個死,搏一搏吧!
為了掩人耳目,顏如玉半夜跳的水。剛跳進水裡就凍得她渾身麻木,十月的水著實是透骨的涼。為了不被懷疑,她還得先到南朔地界走一圈,留下點痕跡好混淆視聽。好不容易拼著命游到右岸,她將自己身上的溼衣服脫下一件丟在河灘上,又將珠釵等金銀飾品丟在小路上。
看了看寬廣的江面,顏如玉認命地又走進水中:“凍就凍吧!總比回去送死強。”
往左岸遊了大半,眼看著離錦城地界越來越近,顏如玉卻忽然感到腿部一陣痙攣。腿抽筋了,她疼得厲害,更要命的是錦城的河道光照充足,水草也格外茂密。她的腳被纏住了,要是再掙不開,真就葬送在這裡了。
顏如玉的身子一點一點往下沉,她受了涼,本就昏昏沉沉的,現下陷入絕境之中,就更堅持不住了。顏如玉覺得身子隱隱作痛,暗想這便是死亡的前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