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夜滿不在乎的笑著,“無所謂,她要來買,儘管來好了。”
“怎麼可能無所謂?”雲舒如坐針氈,鳳眼再次蓄上水霧,“你那麼做也是為了我,上官夜,錢老闆的事跟我脫不了干係,我不想你有事。”
男人把玩著高腳杯,兩根手指彈了彈杯沿,彈擲出幾聲清悅的脆響,“雲舒,我不會有事。”
“你別逞能了。”上次車禍那件事,在她心裡留下了很大的陰影,上官夜鬼門關走了一遭,雲舒更加不能讓他冒風險,“我不想你有事,那樣我一輩子都不會心安理得,上官夜,你快走,即便那些人真的找上門,有我幫你去頂著!”
上官夜一愣,真是被這句話給驚到了。
“你頂什麼?”
“頂命。”雲舒脫口而出,絲毫沒有猶豫,“你救我一命,我賠你一命,以後我們就算兩清了。”
男人凜冽的墨瞳微眯,這女人的意思,是要奮不顧身的救他?
“你知不知道自己再說什麼?”
“我知道。”雲舒這會兒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上官夜,你不要覺得有什麼心理負擔,也不要同我說什麼男人女人之類的話,在生死麵前,無論什麼都沒有留著一條命重要!”
聞言,男人犀利的眼鋒覆滿訝然,潭底的墨色猶如無垠的黑淵,將所有燈光都阻擋在外,“那你,為什麼不留自己的命?”
“不。”雲舒眼裡的破碎,形成萬花筒般的塊狀,“你的命比我的命值錢。”
如此惜命如她,竟會說出這番話。
上官夜繃緊薄唇,雲舒此刻所說的每一個字,彷彿都帶著某種穿透力,在他的周身無孔不入,“哪怕為了我,你可以連命都不要?”
“沒什麼的,你是聚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我若死了,多數人都是高興的。”雲舒故作輕鬆的笑起來,笑得比哭還難看,“上官夜,雖然我們在明,錢夫人在暗,但你能不能答應我,別讓自己身陷險境?”
“……”
上官夜突然感到胸悶氣短,品入嘴裡的紅酒再不是濃郁香醇,反而苦澀極了。
他在私底下做的那些事,令許多人敢怒不敢言,誰都恨不得要了他的命,卻從不曾有誰如她這般,願意為他去送命!
男人的褲兜內,來電鈴聲赫然乍響,上官夜仰著頭,手掌捂住前額,任由水晶燈的光輝在他俊臉上跳躍。
靜謐的夜晚,一丁點的聲音都能掀起驚濤駭浪,上官夜眼神驟冷,被擾得煩躁不已,他揚起手臂,啪地將手中的高腳杯給砸了!
玻璃撞過堅硬的地板,四分五裂,碎片飛濺,混著紅酒帶出一地狼藉。
雲舒差點被驚到,“你怎麼了?”
上官夜情緒收斂極快,男人站起身,拉過敞開的黑色西裝扣好,“雲舒,我要出去趟。”
雲舒跟著站立起來,兩人的影子在茶几上交疊到一起,“這麼晚了還要出門?”
“嗯。”上官夜抄起桌上的車鑰匙,“有點事。”
雲舒咬住嘴角,她不願自己嚇自己,偏偏又控制不住的往錢夫人身上想,“你今晚還會回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