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佑的打算是報三千士兵陣亡,再要五千援兵。
當初興遠帝招他回京護駕,沈天佑帶了足足五萬沈家軍,是拼了全力來救駕的。
但是在解了燃眉之急後,興遠帝將沈天佑的五萬沈家軍一分為三,只剩了兩萬人給他駐守在京城二百里外。
還有一萬人駐守皇陵——一個皇陵需要一萬精兵嗎?合理嗎?
而且沒有了正常的訓練,這一萬精兵早晚要廢在皇陵。
更有甚者,還有兩萬人被興遠帝藏了起來。雖然透過沈家軍特有的方法獲得了他們的位置,幾年內沒有正當理由恐怕都難以相見。
興遠帝此舉已經寒過沈家軍的心了。
哪怕是將剩餘人馬遣回卯勝給沈保法將軍做助力,他們沈家軍也會感恩戴德。現在明擺著就是防備他們。
再加上此次沈天佑回京後在家中得知的那些事情。
他們這些當兵的一年到頭在外面與外敵,與匪寇拼死鬥爭,保護京城中貴人們的安危。
結果三皇子竟然將毒手都伸到將軍府了。他的母親,他的娘子,那麼柔弱的女人們,竟然也會被下毒暗算,簡直沒有天理了。
沈天佑相信,他的父親得知也不會無動於衷。
所以當萬玉柔要他霸佔幾個山頭時,沈天佑沒有任何猶豫。
剿匪時用得上也罷,用不上給媳婦種點花花草草也不算浪費。
像三皇子,三皇子妃那些黑心黑肝的人,再次寒了沈天佑的心。
然後就是沈天佑回到軍營後做的調查。原來京中已經數次對他們沈家軍的糧草剋扣,遺忘,以次充好。
偌大個軍營,連一鍋白米粥都湊不出來。
往日裡他們心大不計較,可看到賬本上記錄的一筆筆虧欠,還是讓沈天佑寒了心。
沈天佑不想同大夥說那麼多。朝廷什麼樣他自個心裡清楚就夠了,別讓整個沈家軍都寒了心,那以後誰還給朝廷賣命。
將軍只說了一句,就已經讓眾將浮想聯翩了。
去年急招他們回京護駕,對他們可好著呢,吃香的喝辣的。結果來了一出杯酒釋兵權,分了他們三萬兄弟出去,許多人現在還下落不明。
結果他們這邊剿匪呢,後邊已經不給他們送糧草了。這要是到了冬天,有銀錢都買不著糧食的時候可咋整?
“太過分啦!”有人忍不住罵道。
他們平時吐槽一下就過去了,從來沒深究過,原來已經到這種地步了?
心裡的火氣在將士們心中噌噌地冒。
怪不得將軍要改變策略,不想再拖下去了。
“咱們嘁哩喀喳把山頭都給削了,班師回朝,嚇死那幫狗孃養的!”
“誒,”沈天佑制止,“你也過了。”
見眾人討伐的聲音小了,他才又說道:“我們沈家軍問心無愧,爭取一個好的結果。最好能要回幾千個兄弟,也算我對得起大家了。”
眾人心中感動,高呼贊同!也有幾個沒有吱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沈天佑將眾人的反應一一看在眼裡。
“行啦,沒別的事就趕緊滾出去吧,”沈天佑一拍桌子喝道,“把各自手底下的人給我看好了,誰要是走漏了風聲,這輩子都不用再吃白米飯啦!”
眾人嘻嘻哈哈,罵罵咧咧地走了。
唯有趙天瑞和高暢被沈天佑留了下來。
“將軍。”趙天瑞人高馬大黑黝黝一漢子,對著他恭敬地行禮。
剛才會議中他全程一句話都沒說。
沈天佑在桌子上攤開一張紙,寫了幾個名字上去,交給高暢。
高暢是個勁瘦的漢子,面色病懨懨的,體格卻不算弱。
“你們兩個把這些人給我抓起來,送到荻草山的山寨裡關起來,有時間我親自去審問。”
高暢本就灰敗的臉色,在看到名單後更加慘白。
“將軍……”
沈天佑站起身來,嘆了一口氣。
“我們在京郊蹉跎了一年,倒讓別人鑽了空子了。”
兩位小將對視一眼,眼中都是沉痛的無奈——都是一路殺敵的好兄弟啊!
“之前沒機會跟你們說,這次我回京後,發現母親她被人下了毒。”沒有了當初的憤怒,沈天佑已經可以平靜地說出這件事了,“下毒的是我母親身邊的嬤嬤,在將軍府待的時間比我都長……這樣的人也能對母親下得去毒手,真讓我不敢相信任何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