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御鑑閣。
“還望陛下早做決斷。”穿著朝服的大臣站在書桌下方,彎腰鞠躬,雙手交疊。
皇甫恪放下手裡的奏摺,冷著臉說道:“朕自有主意,馮卿退下吧。”
馮喜再次鞠躬行禮,退出了御鑑閣:“微臣遵旨。”
等他一走,皇甫恪就忍不住怒火,把手裡的奏摺狠狠往地上扔去。
御鑑閣裡只有春兒姑姑候著,她嘆口氣,將奏摺撿回來,在書桌上放好。
朝中許多臣子,趁著文辰堯領兵出去,不在京城,開始蠢蠢欲動,各有各的打算。
除去各諸侯國安插在朝中的眼線,原本便有異心者,竟是佔了一半之多。
這群大臣見他年幼,動了擅自改帝的念頭,上下串通一氣,明裡暗裡想讓自家擁立的傀儡進入京城。
剛才那位馮喜便是其中之一。
他們家原先是太子手下,太子留有嫡子三人,最大的已有十二歲。
馮喜屢次上書,想要將太子的嫡長子接入皇宮中,由太師太傅親自教導。
理由是說這孩子以前就在上書房中學習,如今雖然先太子已故,但不可因此就中斷他的學業。
說得冠冕堂皇,實際上,不過是想讓更好控制的小孩進入皇宮,由馮家親自看管著。
慕容府在越城,自然不可能天天管到小孩,馮喜就能趁機管控他。
像馮喜這樣的還有很多,皇甫恪幾乎三四天就能收到這樣的奏摺。
他氣得不行,自己還沒死呢,手下那些臣子就開始為他們自己的傀儡做打算。
文辰堯在的時候,他們還不敢如此囂張,現在文辰堯出去抵禦北胡的進犯,這些大臣就以為剩皇甫恪一個人好欺負了。
曾經也有人想過直接將皇甫恪變成傀儡皇帝,但試探了半天,覺得皇甫恪不可能被自己掌控,於是就有了如今的局面。
如今有越來越多的人在一些可有可無的小事上,不經過皇甫恪批准就自己做了,看似只是小事,但卻透露著他們的輕視。
一個還沒及冠的少年能有什麼大作用呢。
“陛下喝口茶消消氣。”春兒姑姑添上新茶,放在皇甫恪手邊。
皇甫恪沒心思喝茶,前方戰事吃緊,他不能再在這種事情上麻煩文辰堯,自己必須安穩好後方,等著對方回來。
“春兒姑姑,去將蘇銜請來。”
“是。”
蘇銜很快進來,跪拜行禮後,皇甫恪示意他坐下。
“容卿(蘇銜的字)近日可好?”
“微臣一切安好。”蘇銜說道,“不知陛下何事召見微臣?”
皇甫恪抿了口茶:“容卿覺得,馮喜這人如何?”
“不怎麼樣。”
“怎麼說?”
蘇銜似是冷哼一下,隨後起身略微彎腰:“馮喜重小利輕大義,以私慾廢公事,一介小人而已。”
“馮喜想將太子的長子接入宮中,由太師太傅教學,容卿以為如何?”
蘇銜皺了皺眉,眼裡有不悅閃過:“此為僭越。”
皇甫恪放下茶杯,輕笑道:“看起來容卿對他很是不滿。”
蘇銜說道:“微臣不過實話實說,不針對他本人。”
“既如此,容卿此前為何不彈劾馮喜?”
“馮家三代入朝為官,樹大根深,微臣恐陛下難以一時間剷除,貿然進言或會打草驚蛇。”
皇甫恪點了點頭:“朕有事交給你,這幾天幫朕盯好他。”
蘇銜跪拜行禮:“微臣領旨。”
等蘇銜離開,皇甫恪繼續批閱奏摺,直到黃昏時,他抬頭看了眼天色,朝春兒姑姑招手。
“陛下有何吩咐?”
皇甫恪小聲說道:“老樣子,我要悄悄出去一趟。”
春兒姑姑習以為常,頷首道:“是,陛下放心。”
皇甫恪從御鑑閣的小門出去,進到邊上的小房間裡換了一身便服,從小房間的窗戶裡跳出去,避開皇宮中的耳目,翻牆出去。
他出宮後騎上馬繞了幾圈,確定沒人跟著自己後,飛快奔向道察院。
皇甫恪到達時,天色已經黑下來,道察院還沒來得及點上燈籠,裡面一片漆黑。
他將馬拴在門前的樹下,繞過守衛翻牆進去。
景途和拿著蠟燭點亮房間門口的燈籠,一轉身就看見一個黑影從後院的菜地那邊冒出來。
他幾不可聞地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