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的裡面生死未卜,門的外面肝腸寸斷……
走廊的燈光刺眼而冰冷,映照在青年無助與絕望的臉上,他緊緊貼著牆壁,目光穿透那道緊閉的門扉,彷彿要穿透時間與空間的壁壘,直抵愛人的身旁。
陸勉的腦海中不斷回放著江雲禮在救護車上不顧一切摘下氧氣面罩留給自己的那個綿長的吻,那樣溫柔而釋然的表情,像是一幅永恆的畫卷,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底,永世難忘……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既漫長又短暫,每一秒都承載著生與死的較量,每一刻都像是永恆……
那人明明也沒有進去多久,可青年卻已經簽了不下五份的病危通知書。不知道過了多久,搶救室的大門終於開啟,醫生滿頭大汗地走了出來。
“怎,怎麼樣?!”
醫生摘下口罩,臉上帶著一抹難以言喻的沉重。陸勉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他似乎已經預感到了那個最壞的結果。
“命是保住了,只是……只是,他的情況並不樂觀。”
醫生的聲音低沉而緩慢,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切割著陸勉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經。
“什,什麼叫不樂觀?什麼意思?啊?告訴我,不樂觀是什麼意思?”
陸勉的聲音顫抖著,帶著幾分歇斯底里的絕望,他一把抓住醫生的肩膀,眼中滿是祈求與恐懼交織的複雜情緒。
醫生輕輕嘆了口氣,目光中流露出幾分同情
“他的槍傷本身並不嚴重,但問題在於他的凝血功能太差,對他而言,失血過多才是足以致命的打擊。
雖然我們已經盡力搶救,但他的身體機能受到了嚴重損害,目前大腦處於深度昏迷狀態,未來恐怕需要長期依賴醫療裝置維持生命體徵……”
“長期是什麼意思?啊?為什麼需要長期依賴?!你告訴我!”
“陸先生您冷靜點,我的意思是……直白點說,如果他能醒,那就是最好的情況,只要他能醒,那後續好好調養便能恢復到七八成,但如果他醒不過來,那就……就可能一直處於植物人狀態”
醫生的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陸勉的心上,將他心中的希望之火徹底熄滅。他無力地鬆開手,踉蹌著後退幾步,整個人彷彿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不……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陸勉喃喃自語,淚水無聲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間消失不見。
走廊的燈光依舊刺眼而冰冷,卻再也無法映照出青年眼中的光芒。他彷彿被世界遺棄在了一個黑暗的角落,四周是無盡的黑暗與寒冷,唯有心中的那份愛意,如同微弱的燭火,在絕望中搖曳生輝。
“您的意思是,他,還有醒過來的可能性,對嗎?”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
“好,多謝,我……我什麼時候能去看看他?”
“等他的情況稍微穩定一些,我們會安排探視。不過,陸先生,您要做好心理準備,植物人狀態的甦醒機率很低,很低,而且過程往往漫長而艱難……”
青年沒有回應,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心中不知何時亮起了一盞不願熄滅的燈火。
在之後好長一段時間裡,陸勉一直都寸步不離地守在愛人的病床前,在確定他生命體徵徹底平穩後,就把他秘密轉回了雲城。
雖然兩家醫院給出的結果都是一樣的,但陸勉一直都沒有放棄希望,還是執著的守在男人的病床前,寸步不離。
“奶奶,您又來看他啊?”
“是啊,我來看看他,這孩子命苦,為了救你變成這樣,終究是我們對不起他……”
待陸奶奶走後,陸勉靜靜地坐在床邊,目光溫柔地落在愛人那張毫無血色的臉龐上,歲月靜好,卻唯獨缺了他的一抹笑意。
他的手指輕輕拂過男人的眉眼,沿著鼻樑下滑,最終停留在那微微泛白的唇瓣上。
“你看你,都睡了好幾個月了,還不準備醒嗎?你說過的,這輩子不讓我等了,可是你食言了啊………”
窗外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簾灑進來,斑駁的光影在房間裡跳躍,卻似乎永遠也無法喚醒床上沉睡的人。
陸勉緩緩起身走到窗邊,輕輕拉開窗簾,讓明媚的陽光毫無保留地灑滿整個房間,那一刻,他彷彿真的看到了江雲禮在陽光下向他招手的模樣。
望著窗外生機盎然的景象,青年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心中那份微弱的燭火再次被點燃,燃燒得更加熾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