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真的酒入愁腸吧,朱玉最先就醉了。岑先生和子佩給他送回西廂房。之後子佩和何遠一起的醉到不能起來,兩個人手拉手的你扶我,我扶你跑到東屋炕上,倒頭睡了。岑先生我倆收拾了碗筷。他笑道:“夫人,這也是個痴情的,就是有點迂腐,到今天才求婚。”我苦笑道:“他的孩子們向我來求婚,被我拒絕了。從那時再沒有提過這個問題。這次不知道怎麼了。”岑先生嘆氣道:“老了,才想到最珍貴的那個人是誰。”是晚,我在西屋又拿起了筆。一直寫到天亮。
那天,老宅的早上,安靜的像沒有人一樣。何遠醒來,看到在自己身邊熟睡的子佩。想到梅婷每天醒來,看到的是這個人。心裡就酸酸的。悄悄下了大炕。屋子裡滿眼的古色古香,沒有豪華的裝飾,卻倍感溫馨。子佩也醒了,笑道:“何先生,您醒了?睡得還好嗎?”何遠用生硬的普通話道:“還好。鄭先生早。”忽然有點遲疑的道:“有一個秘密,我一直沒有告訴梅婷,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好人,但是,今天我要告訴你。”子佩一邊收拾炕上的被子一邊笑道:“能有什麼秘密這麼神秘嗎?”何遠點點頭,道:“你也不知道吧?梅婷有抑鬱症,曾經到過精神分裂的邊緣。這個病就是從她開始離開你時就有的。”他遲疑一下,看看子佩的臉色。子佩笑笑,道:“這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醫生告訴我的。這也不算什麼秘密了。”何遠苦笑,道:“但是,你還有不知道的。我知道後,卻沒告訴她。最開始,是怕她心裡有負擔,到後來,是怕她知道離開你是因為有了病,會再回來找你。呵呵,真是對不起。”子佩嘆氣道:“我剛剛知道他是得了產後抑鬱症才離開的我。我只有自責了。”
何遠一邊撫摸牆上的照片,一邊道:“那時候,她瘋了似的想回來,我也想了各種辦法,甚至想過偷渡,但是,我不忍心讓她冒險,帶著一個十來歲的女孩,太危險了。所以,那次也沒能成功。然後,我沒想到,她竟然割腕自殺,真是嚇壞了我。”聲音已經哽咽。子佩的頭就嗡嗡的響起來。他手裡的笤帚掉在地上都不知道。淚水洶湧的流著,流著。他的錦兒啊。如果他知道她在那裡,就算是偷渡他也要過去找她。
許久,何遠與朱玉的聲音才把他叫醒。他淚眼看著何遠,顫聲道:“謝謝您,謝謝您那時候對她那麼好。”朱玉扶他坐到床上,道:“子佩,怎麼了這是?”說著回頭瞪一眼何遠。何遠急忙道:“他,他聽說了梅婷過去的事。忽然就這樣了。”子佩喃喃道:“朱玉,錦兒太苦了,他離開我們時,就得了抑鬱症,後來想回來,卻回不來。錦兒還割腕自殺過啊。”說著嚎啕痛哭。朱玉摟著他,也哭道:“錦兒這不是回來了嗎,咱們好好愛她,好吧?好了不要再傷心了。錦兒聽見了,會再難過的。”子佩又拉住何遠的手,哽咽道:“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她……她……”何遠也哽咽道:“發現的及時,才沒事。後來,我找人專門護理她,才慢慢好了。”子佩哭道:“你為什麼不娶了她?好好愛護她?她最美好的三十年啊。我的錦兒啊。”此時,何遠才明白,梅婷原來就是他們口中的錦兒。也握著子佩的手哭道:“那時候,我太太剛剛離世,我哪有那個心情?”子佩道:“活人總比死人重要吧?”
忽然,一個嬌細的聲音道:“子佩,你怎麼還胡攪蠻纏起來了?”只見我已經站在身後,子佩看到我,忽然難以控制,抱住我就大哭。我已經聽了個大概意思,拍著他的背,道:“子佩,任何事情的發生,都是有許多個原因構成的。那個時候,何大嫂剛剛離世不久,屍骨未寒。何大哥哪有那個心思,再說,即便他有了,我也不會嫁給他的。子佩!”我忽然哽咽,道:“我不能選擇別的男人,知道嗎?我的心已經飛回了你的身邊。香港和大陸通關以後,我已經老了,我不敢奢望回到你身邊,求得你的原諒。”說完痛哭。
子佩急忙哄我,勸我。朱玉也過來拉著我的胳膊,像哄孩子一樣的道:“師孃,不哭了啊。說好的,帶著我跟子佩私奔呢,不要食言哦。”我拍他一下,朱玉抱住我,晃悠著,哄著道:“奧,奧,小朋友睡大覺,貓來了,狗來了……”我一把推開他,子佩也忍不住笑著罵他,岑先生也擦著淚笑道:“兩個活寶,可怎麼好?”何遠看到這一屋子的溫馨,也感嘆道:“梅婷,一定要幸福知道嗎?”我轉身看向他,淚目道:“知道了。大哥。你也要找個你愛的和愛你的人,知道嗎?”他也點點頭。
朱玉道:“大家趕緊洗洗臉,吃飯吧。”於是,滿院子又和諧起來。吃飯時,我為何遠盛了飯遞給他,被朱玉接過去轉手遞給何遠,回頭還瞪我一眼。我無奈的誇了誇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