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接著說道:“後來,香港一個編輯找到我,約我為他們寫長篇。這長篇,又是連載的,簡直就是要命啊。雖然,我不缺故事可以寫,但是,真的把故事變成文字,也真的不容易。那時候,羽鴻還小,我又要照顧她,又要想著稿子,累的蓬頭垢面的。哈哈。那時候,你們要是看到了,肯定會笑死的。”說著,我抬頭看看他們。想著,他們肯定也在跟我一樣笑,儘量腦補著賀錦兒不堪的樣子吧,可是,卻看到每個人心痛到極致的臉。知道此時此刻,這笑聲有多麼的違和。急忙低頭去喝茶。子佩輕輕握住我的手,道:“我們只會心疼,怎麼會笑你呢?”
我嘆了口氣,用話打破沉寂,接著道:“沒想到這個長篇很受歡迎,馬上就有人給出了書。又修訂了很久才正式出版。呵呵。那也是我的第一本書。收到那麼多稿費時,我先去大吃一頓,給羽鴻買了奶粉。緊接著,香港的編輯約我去簽了合同。因此,我和羽鴻就搬到了香港。”他們聽的入神,沒有人打斷我。任由杯子裡的水涼透。我又接著講了一個讓他們不能釋懷的故事。
“初來香港,語言不通,又沒住處。結果,那個編輯讓我住進他家。”朱玉的眉頭皺了皺,沒說話。我一笑,知道他的意思,伸手拍拍他的手,道:“他有太太的。呵呵。他太太也是北方人。對我也特別好。還幫我看著羽鴻。給羽鴻找學校,教我們廣東話。羽鴻很快融入那裡的學生中。”我緩了緩氣,忽然哽咽道:“可是,在我的第二本書定稿後,她忽然得了癌症,我眼睜睜看著她消瘦下去,嚥下最後一口氣。她就那樣死了,死時候,才四十歲。”我啜泣,越來越難以忍受。子佩擁住我,我任由淚水奔流。他拍著我的背,道:“好了,好了。都過去了。”我不能自己。
朱玉也哽咽,他雖然不認識那個女人。但是,在錦兒最需要人關心的時候,在她身邊的是她。那她就是個好人。好女人。他為他難過。幾個人誰也不說話。氣氛凝結在悲傷中許久。
許久,我才推開子佩,接著道:“那個編輯失去了愛妻,每日醉酒。我悄悄租了房,我知道沒了女主人的地方,我是不能再住了。而且,我……”我忽然就看著子佩,喃喃道:“我從他身上看到了子佩的影子。失去愛人是多麼痛苦啊。於是,我瘋狂的想回來,想我的子佩,我的孩子,還有,朱先生,雨生岑先生。……”子佩已然不能自己,哽咽的抱住我。是啊,是啊。那時候,錦兒離開後,自己何嘗不是整日醉酒呢?
許久,岑先生溫柔的拍了拍子佩,道:“好了,夫人,你別太累著了。明天再給我們講,好嗎?休息吧。”說著,拉著朱玉和雨生出去了。
朱玉兀自回頭想說什麼,還是被夫子強拉著出去了。子佩那樣抱著我許久,許久,才在我耳邊柔聲道:“錦兒,好了,咱們不是見面了嗎?走,咱們也去睡。”
那一夜,無論是正房的子佩,和廂房屋的朱玉岑先生,誰都沒能睡著。他們腦補著那個每日忙於寫作,照顧孩子蓬頭垢面的賀錦兒,那個看著自己的好友離開痛不欲生的賀錦兒。忽然,朱玉跑到岑先生身邊,道:“我覺得那個編輯會愛上賀錦兒,一定會。錦兒這麼優秀,誰還能不愛呢?”岑先生拍拍他,道:“那又怎樣?錦兒就是這樣人見人愛,呵呵!”
與此同時,子佩也在想這個問題,怎麼能不想呢?於是,就有了一股小小的酸意。看著已經在懷中熟睡的賀錦兒。她最好的年齡都是在那個編輯身邊度過的,怎麼能不讓人愛上她呢?但是他又想著:他對錦兒好嗎?會不會讓錦兒生氣?會不會知道心疼錦兒,天冷的時候,會不會知道給她披上一件衣服?……這樣想著,抱著懷中柔軟的小小身體,沉沉睡去。
天沒亮,我就醒了。聽著子佩均勻的呼吸聲,輕輕吻了吻他。悄悄起來,摸黑穿衣服。看看錶,五點多了。悄悄推開門,來到廚房。儘量不弄出聲音來,熬上粥。又小心的切了點白菜,忽然聽到有人在身後小聲道:“錦兒,你這是幹嘛?”我轉回身,願來是朱玉。我笑道:“你怎麼這麼早?”他苦笑道:“我想著給你做好吃的,看你,都等不了了。快回去再睡會。”說著,就要推我回屋。我執意道:“我還熬著粥呢。”朱玉只得搖頭嘆氣的由著我。他又洗菜,切菜,熟練又穩健。
忽然轉頭看著我,我回頭看看,四周也沒有什麼,疑惑道:“你看什麼?”他忽然放下菜刀,溫柔的道:“那個編輯沒說要娶你嗎?他對你好嗎?他說愛你了嗎?你們……”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先是愣了一下,想起昨晚的事,知道他問的是什麼,苦笑道:“呵呵,他,他是個很好的人。他是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