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朱玉有點發燒。雨生沒敢驚動我。但是在這樣的環境裡,我怎麼能睡得安穩?聽到雨聲到外屋來打水,就覺得不對勁。披衣起來,到西屋,朱玉紅著臉正低聲呻吟。看到我進來,急忙坐起來,虛弱的道:“我的好妻子,你來了。”我嗔怪的瞪視他,一邊又去摸他的額頭。他抬著眼直視著我,耳邊像是隔著一層玻璃,聽我的嗔怪,看著我瘦弱的身體,圓滾滾的肚子。忽然淚目。展開雙臂擁住我,開始只是輕輕,慢慢緊緊緊緊。輕聲啜泣道:“我不怕那些刑具,我只怕今生再不能見到你。”我輕輕拍著他的肩膀,道:“好了,現在沒事了,修養一段時間咱們就回家啊。”雨生在旁邊也落淚,但是還是輕輕把他的胳膊拉開,道:“好了,姐姐只是假媳婦。你別太忘乎所以,以假亂真了好吧?”我笑著問給吃了什麼藥?雨生說岑先生囑咐的藥都吃了。我看他打來的水,就涮了毛巾,為他擦臉,擦手。他不好意思的接過來道:“我自己來吧。讓我的假媳婦這麼累,我心疼。”雨生我倆都笑起來。
接下來幾天,子佩和朱先生每天早來晚走,只留下雨生。又帶來了兩個丫頭照顧我們。門外依然有便衣轉來轉去?製造著緊張的氣氛。
朱玉身體慢慢好轉。馬上就要開學,子佩和岑先生要回莊裡了。不放心這裡,只得去把母親接過來。
開始,只說錦兒來城裡待產了,到車上才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母親的臉色由好轉壞。最後面沉似水。等下車,進了朱玉家的二門,見朱玉正在廊下逗弄鸚鵡,我端著茶杯坐在藤椅上。雨生聽見有人來,從西廂房出來,見了母親,就過來叫:“媽,您來了?”誰想,母親也不理他,徑直向著我而來。我這時也站了起來。剛叫一聲媽,就被母親扇了一巴掌。由於冷不防,我跌坐在藤椅上。捂著臉不知所錯。朱玉已經過來拉著,也被做做實實打了一巴掌。朱先生急忙上來拉著。子佩已經沉下臉過來扶我。
母親氣的渾身亂哆嗦,被岑先生拉進屋裡,繼續罵道:“你們這群不知死活的傢伙。不知道錦已經死過一回了嗎?還要帶她去憲兵隊救人。那是什麼地方,我的錦被你們使了什麼蠱?讓你們這般擺佈。錦兒啊,你上輩子也是個侯爺的千金,太子少保的夫人,這輩子,你也讀過新式學堂的,怎麼竟然如此的荒唐?就算救出了皇上,你以後怎麼面對子佩。面對你的家人。你還懷著子佩的孩子,這樣一來,你怎麼說的清楚?……”我一直把頭埋在子佩懷裡,母親的話雖然有點語無倫次,但是,我明白過來,他是在為自己的女兒心疼。這樣一想,也就不覺得難過。輕輕推開子佩,進屋就跪在母親面前。母親推開我,道:“你離我遠點。你是哪家的閨女?膽子太大了。讓你進憲兵隊你就去?……”
我慢慢跪下,握住她的手,道:“媽!您心疼女兒,女兒知道,可是外邊有許多日本的密探。你想讓他們知道女兒不是朱太太,是鄭太太嗎?你知道這樣會死多少人嗎?”母親忽然停下來,呆呆看著我。這時,子佩過來,也跪在我旁邊。我沒等他說話,就接著說道:“媽。這件事和他們沒關係,從頭到尾是女兒自己想出的法子。如果,因為這事子佩就不要我了,那是他不懂我,不理解我。我也無話可說。女兒只是想救一個我必須救的人。真的沒想到後果。”子佩忽然打斷我,對母親道:“媽,是子佩的不是,您就罵我打我,彆氣壞了身子。我沒用,救不出朱玉,要搭上錦兒進到憲兵隊那樣的地方去。現在想想還後怕呢。所以,您就罵我打我一頓吧。這樣,我心裡也好受些。”母親看著我們倆,沉著臉就是不說話。
這時,朱玉忽然過來,把我扶起來。然後自己跪在母親面前。母親嚇一跳,畢竟,這個人在前世,是九五之尊。所以她本能的就有點不忍。但是又看看大著肚子的我,落淚道:“皇上,我就這一個女兒,不知道幾世你們結了冤孽,讓你跟錦兒有這樣的糾葛。我不是不願意救你,也對你沒有一點成見。只是,我心疼我的閨女,你明白嗎?我的肉啊。”說著又哭。朱玉按住母親的手,也落淚,哭著道:“今天,我不叫您伯母,就叫您一聲母親吧。母親,我不是貪生怕死的人。前生,我玩世不恭,無意中愛上了少師的正妻。相見恨晚。但是從無越軌。不想,她早早下世,我魂牽夢繞,才在這輪迴裡尋找她而來。並不是要得到她什麼,只是想守護她。沒想到給她帶來這麼大困擾。母親,您也是來續之前的母女之情的吧?我們這樣愛護她是為什麼呢?是因為,她是個有情有義的女子,這是我們大家追隨而來的原因吧。我們對她好,她怎麼能無動於衷呢?所以,這次才執意冒險救我。母親,您怪就怪我吧。也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