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送朱麗回家時,天已經黑了。汽車拐了幾個路口就到了,停下車,朱麗卻久久不願走。見她不動,朱玉轉頭看她,笑道:“朱小姐?今天累到了吧?我送你進去吧好嗎?”朱麗低著頭,還是不動。黑暗中,朱玉心裡就有點不忍。輕輕握住她的手,道:“今天我失態了,對不起,嚇到你了吧。”朱玉的語氣溫柔,每一個字都像夏天的河水,激盪著朱麗的心。她的淚就忍不住滾落下來,一滴滴掉落在朱玉握著自己的手上。朱玉心裡疼了一下。許久,嘆口氣,道:“朱小姐,你不要這樣好嗎?我之所以不想答應你,就是怕你受傷害,我深深知道這種暗戀的滋味有多難受。那個自己愛的人,卻不能去愛護她,心裡很苦很苦的。你……你就再尋找一個人嫁了。我會祝……”忽然朱麗投入他懷中。抱住他的脖子,把頭深深埋入他的頸彎。任憑淚水洶湧奔流。朱玉的手久久停在空中,嘆著氣,撫摸她頭上的秀髮。道:“對不起,又讓你傷心了。”朱麗喃喃道:“我只是看到你那麼愛她,那麼緊張她心疼你。你就把她從鄭子佩手中搶過來,帶著她遠走高飛吧,好吧?勝過你每天這樣的痛苦掙扎。”朱玉知道她的心意,反而笑了。道:“傻瓜,我那樣做是害了兩個人,我也不會快樂的。他們倆。呵呵,他們倆離開了對方,都會是行屍走肉,你不知道,那樣的人,你每天面對著,只能是無能為力。所以,我又何必那樣損人利己呢?更何況,我不想讓她受一點委屈。”朱麗忽然坐直身體,看著黑暗中的他,撫摸他的臉,他的唇。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卻摸到了兩行淚水。不由也嘆氣道:“你又何苦呢?”朱玉苦笑,道:“她!……”他停住,好久,才道:“不早了,我送你進去好吧?”朱麗緩緩點頭。
兩個人下了車,朱麗主動上前,摟住他的胳膊,像熱戀的情侶一樣,進了大門。看門的向他行禮。他也點頭回禮。到了屋裡。朱麗轉身就抱住他,他只得也摟住她的肩膀。她感覺到,那不是擁抱的臂彎。不由失聲痛哭。朱玉實在也不忍心,流著淚道:“皇后,對不起,前世讓你受了這許多委屈,今生我實在不想你再這樣痛苦。你還是找一個更好的伴侶,美滿幸福的過日子吧。好嗎?”朱麗似懂非懂的聽著他說的話。愣愣的看著他。眼前這個英俊灑脫,青春飛揚的男人,忽然那麼陌生。好像,這個人不是自己認識的朱玉,可是,自己怎麼那麼強烈的感到,認識他已經很久,很久了。
當她從怔怔的思緒中醒過來。那個人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好像,他從來都沒有來過一樣。萬惡的空虛感迎面撲來,撕裂著她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根神經,讓她不知所措,無處可逃。朱麗無助的哭泣著,在痛苦中掙扎著,顫抖著。
一連三天,朱麗都沒有出現在我的家裡,朱玉也有點心神不寧的樣子。就連雨生都覺察出哪裡不對來了。那天上完藥,我去婦科門診找她,她不在,有同事道:“朱醫生請病假了,您去家裡找她吧。”跟著的子佩和我都覺得不好,趕緊下樓。見朱玉在車裡等著我們,我生氣的大聲問道:“朱先生,朱小姐生病了,您不知道嗎?”朱玉一臉茫然,道:“生病了?我不知道啊。”我上車,子佩道:“開車去她家吧,你呀。我說怎麼這幾天看你不正常呢。”朱玉皺著眉,發動了車。我和子佩都不理他。車停在那個大門口。我和子佩下車就往裡走。朱玉卻遲疑的不肯下車。我看他沒跟著,轉回身拉開車門,厲聲道:“你還不下車?皇后要是有個閃失,這輩子我都不再理你了。”朱玉一邊下車,一邊笑道:“這輩子不理我,我就追到下輩子。”我瞪視著他,子佩也過來拉著他,道:“胡說什麼呢。”他一邊無奈的被子佩拽著走,一邊道:“不過,下輩子我是不會讓著你的,一定要把賀錦兒搶……”子佩用力拉了他一個趔趄,看門人看到差點笑出聲。但是也知道他們在開玩笑。讓進了院子。朱玉問道:“你們小姐在家嗎?”看門的已經看到他好幾次和小姐親熱了,心裡已經知道他是誰,道:“先生,小姐是有點不舒服,您進屋看看吧。”
三個人來到朱麗的門前,一個丫頭從廂房那裡過來,道:“太太,小姐生病了,您……”我笑道,“我是她的朋友,聽說她請了病假,過來看看。”丫頭為我們推開門。進到屋裡,窗簾幔帳低垂,丫頭讓我進去,朱玉和子佩止住步子。
裡屋的床上,朱麗正在睡得沉,頭髮蓬亂,面色慘白。我坐到床前的凳子上,伸左手輕輕撫摸她的額頭,並不是太燙,丫頭看我的表情,道:“今天早上剛退了燒。”這時,她睜開眼,看到眼前的我,有點精神恍惚的道:“鄭太太?你怎麼來了。手還疼嗎?”我嘆口氣,道:“你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