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看到一個小丫頭提著燈籠來找我。藉著光我看到在我和丫頭之間有個身影,走過去一看是子佩。子佩坐在一個石凳上發呆呢,我過去,向他伸出手,柔聲道“子佩,來,就讓我們倆一起面對吧!我們一起,還有什麼是打不敗的嗎?”子佩看著我伸出的手,伸手握住,將臉埋入我的手掌心,久久才放開!
那天夜裡,臨睡前,我讓子佩把我的手綁住,他一點點小心的為我係上,潮溼了眼眶。我笑道“不要難過,我只是睡一覺,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一天會比一天好的!”子佩點頭,頂了下我的額頭,道“一定會更好。”
一覺醒來,屋裡特別安靜,手臂上的綁繩已經解下去了。二嫂看到我醒了,道“子佩去東宮了,說會早點回來。”我點頭道“二嫂,真是累到你們了。我和子佩商量,今天就回去。”二嫂笑道“我不說攔你的話,外國大師說讓你隨自己的意願。不能勉強你!我們能說什麼?回去吧,不開心了再回來,二嫂隨時歡迎你!”我起來,洗漱了,吃了點粥,二哥進來,二嫂叫著丫頭們出去。
二哥坐到我身邊道“妹子,昨天你在那哭,正好被世子聽到。他回去還問我,我不好隱瞞,對不起!錦兒,”我笑道“沒事的二哥,你轉告他,我謝謝他的開解,可能也是昨天大哭一場反而釋懷了,”二哥拍著我的手,道“快好起來,為了子佩和孩子堅強起來!回去後,不要壓抑自己,愛就愛,恨就恨,生氣就生氣,不要太放在心上。子佩有子佩的擔當,不要太過考慮他的感受,他是男人,該挑起的擔子要挑起來。二哥永遠是你的後盾,不管你成什麼樣子。子佩不要你,還有家裡,二哥的門永遠為你開啟。”我懂二哥的意思,就算我瘋了傻了,他也不會放棄這個妹妹,我相信子佩也不會放棄,真正放棄的是我自己!嘆口氣道“二哥我懂,謝謝你二哥!”
下午,我們回到自己的家裡,婆婆已經把正院的後罩房做了暖閣,孩子們到家就住進去了。高興的拉著公公的鬍子親!大家都笑起來!李氏被婆婆安排到後花園東邊一個小院子裡,院子後門有夾道,通往儀門,我過去看了,佈置典雅,李氏收拾的乾乾淨淨。我拉著她笑道“這下你可好了,不用伺候我你可開心了?哈哈!”回身道“再放一個書桌吧!”李氏低頭,不說話!我笑笑,回到前邊。婆婆這才說到“你的院子我只留下四個丫頭,都給她們弄出來了,你耳根子可以清淨點。想吃什麼就告訴她們給你做。你好好把病養好,就是咱們家的造化,你的福氣了!”我點頭!
正說著,子佩回來了,進屋請個安,笑呵呵對我道“還是咱們自己家好吧?走我們回屋!”向著母親失了禮,拉起我就出去了!兩個老人搖頭笑。自此,我的西邊小院,只剩我和子佩,四個丫頭都是貼身的,李氏除了每天早起過來請安,幾乎不來。藥物作用下噩夢逐漸減少。只是愛失眠,常常道天亮才睡熟,早起子佩幾時走都不知道。
子佩每天進宮,回來都很晚。那天回來,有點憂鬱,我追問,他才說道“皇上要親征大漠了!年後就走。而且錦兒,世子也會隨行,……”他停住。我忽然明白過來。世子隨行,子佩沒有道理不跟著的,也就是說,他要出征了。我低下頭,我說什麼呢?男兒志在四方,怎說不去呢?馬上就到年了,也就是馬上就要走了?!
子佩拉起我的手,嘆氣道,“我知道,你怎麼會願意讓我走呢?可是,……”我捂住他的嘴,肯切的道“子佩,你我用的著解釋什麼呢?你要說的話,我可以一個字都不錯的複述給你,而我要說的話,你怎能不知?如果不知道我要說什麼,你怎能難以開口。你的心我懂,你放心。國難當頭,是男兒就該提刀上馬,為國也是為家而戰。我不會阻攔,也不會給你添麻煩。”我忽然被淚水模糊了雙眼。道“你放心,你若歸來,我必定親自到十里亭迎接你,你若戰死,我會給你披麻戴孝,追隨你而去。”說著說著,我的聲音已經在發抖,抖得上牙磕打下牙!子佩一把把我摟住,緊緊摟住。“知我者唯有錦兒!唯有錦兒!”
丫鬟進來把蠟燭剪了剪,又出去了。我不想讓他放開,他也一樣。冬天的夜長,但是那一夜卻早早的被更鼓叫醒。天還沒亮,子佩就穿衣起來。看我也要起來,他按住道“這麼冷天,你早早起來做什麼?躺著吧。說好今天要去兵部,所以得早點去。”我拿開他的手,倔強的起來為他拿來大氅。親自為他披上,繫上帶子。他不敢看我,徑自走出去,我送到臺階上,看著他的大氅消失在門後。
一陣風吹來,才知道天是那麼冷,腳上只穿著單鞋。呆呆的站一會,轉身回來,屋裡空蕩蕩的。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