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陽光暖暖,我和子佩信步來到梅園。穿梭於其中,白色的裙襬,映著綠色的葉子,抬頭看子佩,他正看向不遠處的亭子,我笑道,“表哥,我一直想知道,你到底是真的想娶我,還是被皇上逼婚的?我一直想知道,表哥?”子佩緊緊拉著我的手,道“我給你講個我的故事吧!我在十來歲時候,喜歡上一個扎著小辮子,追著我學寫字的小表妹,她天真活潑,可愛到我想去保護她,心裡想著要和她一輩子,只是,我要比她大幾歲。只能在心裡想。後來豔珍表姐和我定了親,我又時長有病,哪裡還敢奢望小表妹能看我一眼?直到有一次,在一個生日宴會時又看到她,不過,她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是個大美女了,我更不敢想了。豔珍離開我,其實我並不為她離開我而難過,反而如釋重負,我可以把想念小表妹的心再拾起來。直到有一天,那個小表妹來看我,對著我說要我好好養病,她要嫁給我!我的心在那一刻,就被她融化了。開始勉強自己吃藥,鍛鍊,騎馬,打獵。我要活得像個男人,不管她有沒有嫁給我,我都要對得起他說要嫁給我的那句話。我知道我也許傷了她的心,但是,她永遠在我心裡佔據最大的一片。直到有一天,皇上下旨賜婚,我開始絕望的都沒聽到說的是誰?後來還是母親告訴我的。”子佩看著遠處的亭子,失笑道“當我知道,那個小表妹真的要做我的新娘,我看到天空的雲都是笑臉。那是我一生的心願。小表妹!我一生的珍愛!”我也看向亭子,夕陽散散的撒在亭子上,他拉著我一起繞過梅樹,信步上了亭子。我坐到欄杆上。靜靜地看著亭子外的梅林。
是啊!我們彼此都曾經苦戀著對方,一旦到了一起,兩團烈火,互相纏繞,像火龍捲一樣橫掃一切,只是,同時也在燃燒著彼此。會有一天,他會沉重的背不動這個火球,被它拖的體無完膚!我低下頭,悄悄擦去眼角的淚。道“表哥,我,我想放開你了,再這樣下去,我會把你拖垮的,儘管你們都在掩飾,但是我知道,睡著的我一定特別可怕,特別可怕,可怕到非要把我綁上!我一直都害怕會有那麼一天。現在看來,這一天真的來了,來的這麼快。明天你就帶著孩子們走吧,我怕孩子們看到我瘋狂,我不敢想象,真的不敢想象!”子佩一直這樣聽,不說一句話,然後慢慢蹲在我面前道“錦兒,如果這樣就拖誇我了,那就誇吧!我不會離開你一步的,誇咱倆就一起誇,立咱倆一起立!沒有什麼能分開咱們。你一定要堅強,一定要堅強。”我低頭,不再說什麼,多餘的話只能讓彼此更難過。
這時有人過來叫我們回去,說老爺太太讓來尋姑娘姑爺,回去吃飯呢,子佩就拉起我要一起走,我道“你先去,我去二嫂那,晚點回去!你去吧!”子佩點頭道“你快點過來啊!”我點頭,看著他進梅樹林的身影,我的心就來回的翻騰,我的子佩,怎麼辦?我們這對苦命鴛鴦。忽然就悲從中來,開始只是流淚,慢慢啜泣,最後索性痛哭失聲。天快黑時,我慢慢平靜下來。後面傳來腳步聲,我想一定是二哥來找我的,道“二哥,我沒事,馬上就好,我這就來,這就來。”一方手帕遞給我,我接過來,擦了臉,回頭剛要把帕子還回去,卻看見不是家裡人,急忙站起來,定睛看去,原來是世子!吃驚的道“世子,你怎麼在這?”世子道“我是來看少師的,他請了好幾天假,說生病了。我去鄭府,說是在這裡我就過來了,結果,看到一個哭天抹淚的人。鄭夫人,是不是鄭少師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和賀書教訓他去。”說著向我伸出手,我只得把手給他,站起身行禮。道“世子可是在笑話我了吧?少師不是欺負我,是我欺負他,欺負完又心疼,所以在這傷心難過,呵呵,脾氣上來控制不住。讓世子見笑。”世子道“說不上笑話,只是覺得你是因為太壓抑自己了!為什麼呢?歸根結底是你太逞強了,總想做一個完美的人,卻總是忽視自己,忘了自己。我怎麼說你才明白呢?鄭師孃,你們倆就像兩棵樹,根都長在一起,一旦一棵死去,另一棵就經不起風雨了,所以,彼此都要保重才是對對方的成全!”我聽了覺得一下很明白,仔細想又很糊塗。他看我的樣子,呵呵笑道,“因為你不快樂,那個愛你的人也會不快樂,呵呵!”忽然就不說話了,呆呆的藉著太陽殘留的最後的那點光看我!我看他那眼神,火辣中帶著柔情,心疼中帶著憐愛!啊?這個眼神可不應該在他臉上吧?忽然心裡就緊了下!一絲直覺讓我感到,世子你想多了!急忙低下頭,道“世子,天色已晚,臣婦告退。”說著轉身下了亭子,一路繞出梅園,心裡想著世子語無倫次的話,他的意思我也明白,但是他的比喻竟有點深奧!不由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