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流來襲,徐蓋令人鋪就一條草路,當時眾人不知是啥道理。今日掀開雜草,方知為了防凍,挖土築堤岸,為明年夏天防洪排澇作準備了。
眾人揭草挖土拋向一側,堆成大半人高的土堤。一人築堤數丈長,天黑之前本段土堤完工了。
初冬大地,凍層不深,連續幾天豔陽天,大地不凍了。徐蓋又喚眾人把原先的草捆拉到前方,再鋪蓋一段防凍土。眾人嘆息:“徐莊主真乃機關算盡,一草不落虛空地。”
第二天一早,徐蓋吩咐眾人拿鐮刀下窪地割蘆葦。懋功有點不解其意:“耶耶,你時常告誡我,做事有始有終,不要虎蛇尾。今日不凍土,為啥停工換活呢?”
“懋兒啊,管人之道,久勞生厭,久閒生事。挖泥甩土兩天,臂膀痠痛,太累了,換樣活兒做做,活絡活絡筋骨。再說,初凍蘆葦有韌性,久凍蘆葦顯脆性。明年夏天曬麥遮雷陣雨,要用好多蘆蓆蘆屯子。再隔三兩天,下一個寒流將來到,雨雪封門多少天,大男人閒著沒事做,爭強好勝,吵架鬥嘴,實屬難免。讓他們在家學做蘆蓆,人不閒,少生亂子。“
“兒記著耶耶管人的這句話,久勞生厭,久閒生事。”
冬祭祖宗春祭天。殷大殷二兩個老人來找徐蓋說:“外流多年的十來個族人回鄉祭祖,看到如此的變化,羨慕不已,想見見徐莊主。”
“人呢?”徐蓋問。
“他們看了新墾田地,又去看新築的土堤。”
“好吧,等他們回來了,領來見見面。”
不多辰光,二老領著一群男人到了。這些人見到徐蓋就磕頭。徐蓋問:“二老,這是怎麼一回事?見面沒有說話就磕頭,我擔當不起,受之有愧。”
殷大說:“話由他們自個兒嘴巴說,旁人說了不算數。”
其中一個魁梧大漢子說:“我俚商量一致,奉徐莊主為主人。”
“為啥?”
“我俚幾年前因瘟災逃難離開了故鄉,多年未交稅賦,已失去故鄉的戶籍。可是離鄉越久,越是思鄉情切,兒時的故土,實難離舍。夢中想到回故鄉,就聚集一些族人回故鄉祭祖。看到徐莊主築長堤,改變風水,我俚佩服得五體投地啊,都想在徐莊主家吃碗安穩飯。”
“為啥不去縣衙報戶藉,承受荒田,開墾種植。”
“難啊,沒有大戶倚靠,小民去見官,見面禮拿不出手。即使有戶口的小戶人家,官差收稅賦這不好那不行。妻女齊整一點,官差還想著佔便宜。小偷小賊流浪人也對小戶下手。寧願在大戶下做蔭戶,替咱代交稅賦,也不想單獨立小戶。”
“你們先歇一夜,仔細想想利弊,明天再說。二位老人家裡住不下,那邊倉庫空著。喔,帶上一籠蒸餅晚上充飢。明兒見。”
眾人走後,徐蓋與管家叔、懋功、徐夫人共商此事。管家叔說:“躲避朝廷工役的人,許多成了流人竊賊。這些流人竊賊多對小戶下手。成為大莊主方能自保無憂,必須要多多接收流浪者為莊丁,多墾荒多存糧。”
夫人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這些人原來是本地戶籍。人少沒有啥事,怕日後還有更多人返鄉。今日來的人多是中年當家人,吃盡流落外鄉的苦頭,是誠心誠意的。可是他們拖家帶口,女孩子無所謂,那些大小子恐不聽話,惹事生非。”
懋功說:“娘,你的話中有話,是說姊姊聽話,說我不聽話,惹事生非。”懋功娘笑一笑沒回話,懋功接著說:“咱男孩子嚮往新的物事,不想躲在耶孃胳肢窩裡吃奶吃到長鬍須。上次木作匠、鐵作匠在這兒幾天功夫,幾個年輕人常來看看,看了又看,羨慕不已。”
徐蓋說:“好哇,懋兒又給了我新點子,要成為其副其實的徐家莊,建房造院,家用木器,農作器具要添制許多。流浪人中不乏木作匠、鐵作匠、磚瓦匠。讓他們帶年輕人學徒,二年徒弟管飯不管工錢,賺了。荒地多的是,多開荒多招人,多交了稅賦,官府也看重咱了。東三里設東徐莊,置爐鍛鐵打造農作用具。南三里修南徐莊,南方比鄰瓦崗地,柴草取之不盡,置磚窯燒製磚瓦。西三里置西徐莊,遍野有雜樹,置木作場做木器。把咱腳下建成磚牆瓦蓋的大莊院。讓年輕人各有所為,不怕回鄉人多,多多益善。”
第二天早上,兩位殷姓老人如約領一眾人來見徐蓋,眾人異口同聲說:“立志不改,奉徐莊主為主人!”
徐蓋說:“各位都是一家之主人,你們的誠意我知曉,但是你們孩子,特別是男孩子。我想讓他們農忙務農,農閒學習匠作手藝。男孩子有一項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