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孝恪到了瓦崗寨,徐懋功大喜過望。王德仁送來的石炭已經用了半數,正愁下一批炭的來源。翟讓問:“郭兄弟,如何支付你的炭錢?”
郭孝恪說:“我在山中買了這十多擔木炭,也化費不了多少銅錢,這算是給懋功老弟的見面禮。”
單雄信笑道:“在山中買木炭當然化費不多,你僱傭的十幾人,一來一回千里路,化費可不是小數目。且不用說解了咱瓦崗寨的燃眉之急。”
“我帶來的人不走了,他們都是躲工役兵役的人。”郭孝恪心直口快,直接了當說明來意。
徐懋功忖度郭孝恪剛才說的話:是給懋功的見面禮,而沒說給翟大寨主的見面禮。懋功自思量,郭孝恪不會受到大寨主的待見了。懋功接話說:“孝恪兄弟,走,見見你的弟媳婦去。”
徐懋功去了北邊自個兒的分寨,召集丘孝剛、潘毛、張亮、郭孝剛議事。合議徐寨的自衛隊分五個團陣練兵,他們四個人各領一個團陣,懋功自領一個團陣為中軍。組合為前、後、左、右、中五行陣。
痞老大邊走邊喚:“徐寨主,徐少寨主,老朽有話要說。”
“你佬有話直說無妨,這四個人不需要避嫌。”
“少寨主,你要改進輕便弩床。我啊,日思夢想。嗨,夢中有人指點我好辦法。”痞老大歡喜得手舞足蹈。“來,到我的屋裡看看。”
痞老大滔滔不絕說個不停。京城守軍的強弩,弩弓加長,弩臂加粗。夢中人指點我,步行單兵不適應特製長弓。就用普通的六鬥弓,兩弓串聯,射力超過了一石強弓。你們看,我借用這根五尺門栓雕鑿一番,這是箭桿槽,這是前弓卡槽,這是後弓卡槽,這弩機卡槽,這是前後兩弓聯拉繩……
“用箭實地試一下!”懋功看到通用弓弩,欣喜萬分。
痞老大一邊演示一邊解說:“腳踩門栓一端橫銷,臂彎勾弦上弓,勾住弩機。地上插上一根木樁,將門栓一端擱在地樁,瞄準目標,一扣弩機,兩弓同時發力。看好囉,六鬥弓超過一石弓的勁道。”
眾人瞪著眼看,一支箭射出百步之外時,箭桿尾端顫抖,失去了準頭。潘毛說:“箭飄了,沒準頭。”
痞老大說:“莫慌,莫亂,這箭是六鬥弓普通箭,只膠插兩根鴨羽,那邊另一支箭四根長鴨羽,拿來比試比試。”
果如痞老大所說,多了兩根長羽毛,箭桿飛射穩定,射程多了幾十步。痞老大說:“我試過了,普通的六鬥弓兩張串聯,一百步射穿一層皮甲,二百步能嚇唬嚇唬對方。不過普通短箭桿二尺半,射出一百步之外沒準頭,換成長箭桿好得多。”
“好、好,再試試。要做到一個人在野外草蕩能射出二百步有哨聲的響箭。準頭嗎?大差不離。小偷進來,嚇唬他一下,讓小偷知難而退,互不傷害生命。”
當晚回家,妮子說:“翟老大、單老二,他們的自衛隊都是自家人當首領。我家的自衛隊四個首領全部是外人。為啥?”
“妮子,古人說,慈不領兵。自個兒親人領兵,到了險惡艱難的關健時刻,動了仁慈的心念,會誤了大事。反而白白誤送了大夥兒生命。憑藉家人親人之間的親情,一旦動了惻隱之心,不一定能成大事。”
妮子說:“常說啥,嚴父出孝子,慈母多敗兒。是否也是這個道理。天下所有母親,都不願意打仗。真希望不要瓦崗寨打仗,瓦崗寨有幾千女人孩子啊。”
“不在瓦崗寨打仗?不在瓦崗寨打仗!”徐懋功一直唸叨著這句話,沉沉入睡。
第二天早上,三雄例行議事。徐懋功第一句說:“不要在瓦崗寨打仗!”
翟讓說:“瞞不住了,到處都曉得是瓦崗寨搶御河,劫皇綱。探子來報,每個水驛站加配了一夥士兵,夜間值更巡邏。”
單雄信說:“一個水驛站多了十個兵,這是當官的擺個樣子給皇帝看看的。十個兵對咱們來說,不算什麼事兒。關鍵在於長途運輸過程,車、船、牲畜負載量要少一點,才能快進快退。警戒線要遠點,警戒隊伍要三個千人隊,南、東、西,三個方向防範官兵進擊,確保運貨隊伍撤離。”
懋功說:“西山賊頭王德仁傳來訊息,他率領一部人沿著太行山向北遊擊兩百里。佔據林慮山一帶,那邊出產石炭,咱所需要的石炭,近日就能到一批貨。早年間那地方鍊銅鍊鐵,民間廢銅爛鐵也能收購一些,足夠咱們鍛造箭鏃。只要求咱們多給點麥粟布匹。”
“好哇,隋帝楊廣收繳民間鐵器。天無絕人之路,咱瓦崗寨有了充足的銅鐵,何懼官兵千軍萬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