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伓山頂望軍亭,李世積極目遠眺。
郭孝恪急急來報:“魏公李密真的反叛唐朝庭,命喪熊耳山。唐皇的特使已經到了黎陽總管府內,送李密的頭顱到黎陽各州縣示眾。”
李世積聽了此言,忽地一愣。喃喃自語:“不該發生的事發生了,不該來的來了,該來的亦來了。”
李世積回首眺望南方,瓦崗寨、洛口倉。李密以極短的時間創造了輝煌的歲月。戰死的將士們魂魄飄遊上空。
回憶初交李密,辨其才貌,英武絕倫。論才:文武全才。論言行:滿腹經綸。李密的魅力征服了我,是我平生第一次遇到的最具人格魅力的偶像。這樣的當世人傑,就這樣人死聲滅,是真的嗎?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李世積離開了大伓山倉城,來到黎陽城的總管府。秘書丞魏徵已經在門口候接,倆人四目相對,默默無言。
魏徵充作執事高喊:“黎陽總管李世積到……請皇帝特使宣詔。”
特使宣詔:李密降唐復叛,命喪熊耳山,……特此曉諭黎陽各州縣。
李世積接過皇帝詔書供奉於廳堂案臺之上。回身站到廳前一個木匣旁,冷聲呼喝:“開匣驗寶!”
冬日的寒風從大門吹進廳堂,使人毛骨悚然。特使剔除木匣上封印,開啟木蓋。李密頭顱面容栩栩如生,彷彿訴說些什麼。
李世積圍繞頭顱木匣轉了一圈又一圈。面對皇帝特使送來這份至高無上的重禮,心裡頭翻江倒海。
李世積涕零滿面,我若不把你推薦給大寨主翟讓,我若不把你推上盟主之位,或許沒有如此慘景。
李世積扶匣大嚎,拜伏號慟:“魏公啊,你咋糊塗如此,你不該走絕路呀……”
張亮與郭孝悟耳語:“皇帝特使在此,不能讓主公哭訴了。悲哀之際,極易說出憤怒之言。話多有失,禍及無辜。”
張亮、郭孝恪來到李世積身後,各抄一條臂膀,將李世積拉離李密頭顱木匣。
皇帝特使說:“好了。請總管大人明示,下一站到哪一個州縣府示眾?”
李世積摔開張亮、郭孝恪倆人攙扶的手臂,雙手抱拳說:“特使大人,魏公李密的首級到此為止,不再到其他州縣示眾。”
皇帝特使說:“皇詔說得明白,諭示各個州縣。”
李世積緩緩而道:“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士已殺,不可再辱其身!”
皇帝特使說:“這……?總管大人,我只有一個腦袋……”
李世積說:“不妨你的事,我上表皇帝。”
秘書丞魏徵說:“總管大人,我替你執筆。”
李世積說:“不,這份表章不用總管府公文呈啟,只以我個人名義上表,不能連累他人。肝膽相照吐真言,何懼文辭字拙劣。”
李世積親筆寫就表章,眾人一看,大驚失色。表中述說:懇請陛下把魏公李密的屍身送到黎陽,屍身與首級縫合,全屍入土。以王公之儀制安葬於黎明。成全微臣與魏公李密的主僕之義,恥留剖腹藏肝之軀,為大唐朝庭效力。
“啊?”皇帝特使看了李世積的表章,張大嘴巴合不攏。
秘書丞魏徵伴隨徐蓋來了,張亮、郭孝恪把李世積扶到側廳?徐蓋說:“懋兒,我已失去了感兒,不想再失去你了。”
十五歲的徐感聰明好學,被王世充軟禁質押,王世充逼著徐感寫書召降哥哥。徐感斷然拒絕說:【家兄立身,不虧名節,今已事主,君臣分定,決不以感造次改圖】
王世充大怒,當殿殺死徐感。為此單雄信來函自責:為兄無能,不能保護感弟。只因李唐皇帝與單氏父祖為世仇,故而與阿弟分道揚鑣……。
這是不幾天之前的事,李世積歷歷在目。李世積想到此處,雙膝下跪於父親面前說:“耶耶,請你寬恕。決不能讓感弟白白死去。我上表禮葬魏公,唐皇啊唐皇,若無如此雅量,何能雄霸天下。既那般處事,我又何必改徐姓李,事身李唐?”
徐蓋長嘆幾聲,默不作聲,背手走向內院。
皇帝特使輕聲說:“總管大人,皇帝把反賊李密頭顱送來,是為了警示李密的追隨者。你反而要皇帝尋找荒山屍身,途隔兩千裡送來黎陽,可能嗎?總管李將軍,切不可小題大做,適得其反呀?”
李世積說:“欽差大人,本總管不為難你。請你將此表章呈皇上。表中寫的明白,恥留剖腹藏肝之軀,為大唐效力。一切盡在不言中,拜託,拜託你了。”
“剖腹藏肝什麼意思?”
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