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喉結抖動,但什麼都沒說,轉向旁邊怒聲吼道:“還不去?”
不一會,隆隆的戰鼓聲響起。兩長一短,代表著聚攏軍陣。
李巖雙拳緊握,手心裡滿是汗水,這是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清軍的戰力。他從不曾輕視他們,但最後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他們。
如此的進退有序,如此高超的個人戰力,就是放眼天下,恐怕也難有幾支能與之相提並論。
而那些都是全軍挑出來的精銳,而眼前的只是普通清軍的一支。
李巖之前一直以為如果順軍提早對清軍有所防備,並謀劃得當,擊敗他們不成問題。
但此刻,李巖開始懷疑自己了。
抬頭看了看陰沉的天空,距離開戰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了。他心中有些莫名的焦急,“該出動了,再晚就沒有機會了。”
朱由檢立在城角一側,身旁沒有護衛,十分的不顯眼。
出城明軍已經敗退了下來,出城一千,此刻已經不到三百。
他們聚集在城門口處,面對的是緊閉的大門,神色慌張。
城頭火炮嘶鳴,亂箭齊發,對著追擊而來的清軍猛射,逼的他們不敢靠近。
而城外明軍也在吳芝圃的不斷呼喝下,重新組成隊陣。
一時間,清軍也不敢輕易前攻。
砰!
砰!
砰!
三支菸花在南城外的空中炸開。
柏永馥抬頭看了看,白天,又下著雨,並不明顯。
他翻身上馬,手在胸間按了按,那是昨日收到柏天儲的一封信。
懿安皇后保媒,將駙馬鞏永固的長女,當今天子的外甥女許給柏天儲為妻。
將信向更裡面塞了塞,柏永馥放下手,按在腰間長刀上,大聲喊道:“出城!”
朱由檢抬頭看了看天空,接著轉頭向後,輕聲道:“去吧!一切小心。”
孟大春抱拳行禮,轉身離開。
走到城下,看到迎上來的黑明廉,他輕輕的點了點頭,“護好陛下。”
黑明廉抱拳,“孟統領放心。”
孟大春不再言語,翻身上馬,呼嘯而去。
在不遠處,有二百餘騎早已等候在那裡。
遠處奔來一騎,向著阿濟格抱拳,“王爺,南城有明軍出城。”
阿濟格點了點頭,“再探!”
不一會,又一騎奔來,“王爺,有大約千人,多數人披甲。他們戰力很強,已經擊潰在外的我軍,沿著沂水向南而去。”
阿濟格問道:“有沒有發現崇禎皇帝的行蹤?”
來騎搖頭,“沒有。沒有穿對應鎧甲的人,他們也沒有打出龍旗。”
鞏阿岱看阿濟格沉默不語,“王爺,我帶人去吧!”
阿濟格還未回話,遠方又奔來一騎。
“王爺,南邊有明軍援兵,人數約四千,距此二十里,打的是王屏藩的旗號。”
鞏阿岱皺眉問道:“之前為何沒有探查出來?”
哨騎回道:“他們是從大約四十里外的馬陵山方向來的,已經超過我軍斥候的探查距離。”
阿濟格沒有生氣,反而興奮的怪叫了兩聲,“原來,這就是你的底氣所在啊!好,真好。”
鞏阿岱有點摸不到頭腦,“王爺,我們現在怎麼辦?”
不遠處的戰場突然戰鼓轟鳴,廝殺聲頓時變的激烈起來。
王俊投入了全部兵力,不要命一樣的殺向清軍。
阿濟格冷哼一聲,“他們定是得到訊息,想要牽制我軍離開,以掩護崇禎皇帝逃離。鞏阿岱,留下一千騎給你,剩下的人都和本王一起去生擒大明皇帝。”
鐵騎踏破雨幕,繞過當前交戰的雙方軍隊向南賓士而去。
柏永馥乃遼東軍將出身,歷來有養家丁的傳統。
此刻手下千人,有隻聽令於他的近二百家丁,剩下的也大部分是從遼東一路跟隨他的可戰兵卒。
出城之後,他們一路狂奔,先是驅散了清軍隔斷內外聯絡的清軍哨騎,接著又擊潰了沂水邊設防的數百清軍,以狂奔之態向著南邊急行軍。
細雨如麻。
泥濘的地面並不好走,而厚重的鎧甲又拖慢了行進速度。
但柏永馥不敢讓將士們注意片刻,因為他知道清軍騎兵隨時都可能追上來,所以他也只能叫罵著讓將士們加快速度。
出城七八里,突然喊殺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