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一行人來到了常古縣。
常古縣是一座不大的小縣城,住著上千戶人家,粉磚黛瓦,石板鋪街,比下面的村莊敞亮不少。
一來常古縣,張朝元便覺得渾身不自在。
他之前也孤身一人來過。
當時他涉世未深,覺得常古縣人多,要是自己能在這裡收集香火,要比四處拜訪村莊強得多。
可是他剛踏入常古縣便被莫名威嚴壓得喘不過氣,彷彿自己剛踏入常古縣就被無形監視起來。
那種壓迫的威嚴充斥著肅穆和殺意,嚇得張朝元掉頭就跑。
後來他才知道,這種威壓來源於常古縣一直供奉的神明,古尊真君。
這位古尊真君已經鎮守常古縣近百年,常古縣所有百姓都是他的信徒。
百年的香火積累,造就他難以企及的神力。
現如今,張朝元再臨常古縣,依舊覺得壓迫,只不過沒有當初那般恐怖。
跟著縣令來到氣派的常古縣衙,柳縣令殷切招呼著沈夢汐。
“沈大人,縣衙飯菜粗鄙,下官已經提前派人在碎玉樓定了一桌酒席給大人接風洗塵。”
“不用。”
沈夢汐沒有錦衣衛吃拿卡要的習慣。
“把縣誌縣籍都調出來。”
“可是天都黑了,要不明天再……”
沈夢汐挑眉。
“給你一盞茶的時間,馬上去辦!”
柳縣令嚇得一激靈,趕忙帶人衝進籍冊房,雞飛狗跳地翻箱倒櫃。
沈夢汐剛倒一杯茶,柳縣令便帶人抱著一堆泛黃的籍冊堆到桌上。
沈夢汐坐在大堂案桌後,品著熱茶,漫不經心吩咐:“調查全縣所有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半個時辰後給我名單,若有遺漏,自覺摘下你的烏紗帽吧。”
柳縣令大汗淋漓。
“遵命。”
隨即,整個縣衙忙碌起來。
縣令帶頭,縣丞、主簿、巡捕、典史等,縣衙裡面有一個算一個,全部投入慌忙緊張的查閱工作中。
這些人認真仔細翻閱,來來回回校驗,比科考都要投入。
不到半個時辰,柳縣令哆哆嗦嗦將一頁名單交給沈夢汐。
沈夢汐掃了一眼,怒拍驚堂木。
“就給我查出了五個人?而且四個都是五十年前就逝世,柳縣令你就敢這樣糊弄我?”
張朝元湊過去,除了早死的四個人,其餘一個是田小花。
這等於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柳縣令嚇得冷汗直流,他一介縣令,居然跪倒在大堂前,宛如被冤枉的囚犯,委屈巴巴地訴說著自己的冤情。
“沈大人您息怒,下官才調任常古縣令,根本不熟悉縣裡的事務。”
“縣籍都是上任縣令主持編撰,定是他不盡心,遺漏了很多鄉民資訊,這可不關下官的事啊。”
張朝元也勸慰道:“沈大人,鄉野訊息閉塞,想要準確記錄每個人的出生時辰太難,而且常古縣人口不多,說不定這就是全部,不必這樣為難他們。”
“本官辦案用不著你插嘴,一邊去。”
沈夢汐冷冷呵斥,張朝元只能退到一邊,心裡不禁冷哼:還以為你跟其他錦衣衛不一樣,結果也是仗勢欺人的傢伙。
沈夢汐宛如惡鬼凝視柳縣令。
“本官在這裡查案受阻,柳縣令你功不可沒。等著天國府衙革去你功名官位,去詔獄報道吧。”
柳縣令嚇得直磕頭。
“沈大人饒命啊!”
“饒命!”
連磕幾個響頭,柳縣令突然開悟。
“對了,沈大人,我知道哪裡可以調查您要找的人!”
“去神武寺!”
“我們西雲鬼州百姓大多信神不信官衙,嬰兒剛出生都會去附近的神廟上香祈福。”
“古尊真君統領常古縣所有神明,他肯定知道沈大人您要找的人!”
沈夢汐默默點頭。
“那就帶路吧,倘若真有用,便饒你這次辦事不利。”
柳縣令雙腿發軟,起身趕忙帶路去神武寺。
沈夢汐走過張朝元身邊。
“走。”
張朝元冷冷道:“沈大人神武無雙,一人就能將事辦妥,草民不敢多叨擾。”
沈夢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你沒當過官,不知道官場險惡,也不知道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