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野神明不敵王權。
在朝廷面前,神明也得低頭。
張朝元聽說在西雲鬼州外,朝廷多次組織破神毀廟的活動,以扼制百姓信神而不信朝廷的風俗。
好在西雲鬼州偏離朝廷的管控,破神毀廟的風波才沒有刮到這裡,否則張朝元的小神龕估計都會被搜出來砸碎。
“流浪道士?”
白色飛魚服的女子湊過來,藉著燭火上下打量張朝元,同時張朝元也看清女子的長相。
這女子長相極美,泛黃的燭光也難掩她肌膚的雪白,一雙深邃的眼睛透露著對世間的厭倦和冷漠,看張朝元的眼神彷彿在看一隻蒼蠅。
“放開他,沒有威脅。”
三名錦衣衛才收回繡春刀,不過依舊警惕盯著張朝元。
“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緊盯張朝元的雙眼,觀察他眼中任何一絲情緒波動。
“回稟大人,小人名叫張朝元。”
“你可知我們是誰?”
“飛魚服、繡春刀、人人都知道大人們是錦衣衛。”
“鄙人沈夢汐,北鎮撫司錦衣衛千戶。”
“在百姓心中我們錦衣衛是朝廷的鷹犬、鬼剎羅森的惡鬼,人人避之不及,而你看到我們倒是挺鎮靜的啊。”
張朝元心中冷哼:拜託,我可是神明,小小錦衣衛就想唬住我?
“小人一介良民,想必大人們也不會刻意為難我吧。”
“是不是良民,不由你說的算。”
“我問你答!”
女子突然一聲呵斥,張朝元不由自主被她雙眼吸引住視線。
那雙眼睛彷彿快速擴張深淵,瘋狂吞噬張朝元的精神意識思想,窺探他的記憶核心。
“魂印從何而來!說!”
女子的呵斥在耳邊逐級放大,直到充斥天靈。
張朝元不由自主地臣服這道聲音,忍不住想要將心底所有秘密吐露。
譁!
千鈞一髮,神龕微微閃亮神光,一瞬間張朝元的精神歸復清明。
還好我是神!
否則真著了她的道!
“這是我在牛家村一箇中邪村民身上發現的印記,這印記讓那人瘋瘋癲癲、痛不欲生,於是他苦求我抹除這道印記,但我道行有限,便想來這裡上香祈願,尋求神明相助……”
女子聽完訊息後,秀眉微皺,命令道。
“帶我去見那個村民。”
張朝元眼神一亮。
“大人您是有辦法幫他抹除身上的印記嗎?”
女子眼神閃出殺氣。
“此印記無法抹除!”
“身懷此印記者唯有殺之方能解脫!否則必然為禍世間!”
嘶!
感受到森然的殺氣,張朝元脊背發涼,然而一陣急促的響鈴更是讓他心臟驟縮。
叮!
叮!
叮!
四人不約而同看向張朝元腰間的法鈴,女子眼神銳利,欲要伸手去探,可當她伸手靠近,法鈴震動越劇烈。
“這是?”
張朝元臉色一白,趕忙捂住法鈴,擠出笑容回答道:“這是在下的小法器,八成是感受到大人您的威壓才震動不止。見諒見諒!”
沈夢汐眉頭微皺,她緩緩吸了口氣收起了殺氣,張朝元的法鈴也隨之穩定。
“帶路吧。”
張朝元嚥了口唾沫。
“大人,牛家村距離此地不過兩日的路程,我將那人的名諱告訴您,就不必要帶上我這個累贅吧。”
女子轉過身。
“你是想脫身?”
張朝元哈哈笑道:“大人多慮了……小人只是過幾日還得去其他村子舉行法事,錢我都收了,您看……”
“無妨,幫錦衣衛辦事不缺金銀。”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張朝元知道若是再想推脫必然惹人懷疑。
他不禁向門口吳老投去求救的目光,吳老只是愛莫能助地聳聳肩。
“你在看什麼?”
沈夢汐注意到張朝元的眼神,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門口,在她的眼中只有門外沉寂的夜色。
張朝元眼皮一跳。
“我是想天色已晚,夜間趕路,恐怕招惹邪祟啊……”
一名百戶哼聲道:“錦衣衛辦差,鄉野邪祟誰敢逞兇?沈大人讓你帶路就老老實實帶路,哪有這麼多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