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在灶膛裡,噼裡啪啦的燃燒。
火光照亮陳默年輕的臉龐。
“辦酒?喜酒嗎?”
“可不嘛,福安家那孩子從小身子就弱,好不容易養到成人又病了。這次病的格外厲害,在床上起不來,福安急的沒辦法,就想著給他取個媳婦,沖沖喜。”
老村婦蒼老的手拿著飯勺,在鍋裡攪拌著。
淡淡的米粥香味飄散開來。
“沖喜?哪家的姑娘,願意嫁一個病秧子啊?”陳默故意不解道。
“那肯定不能是好人家的姑娘,聽說——”老村婦神神秘秘的壓低音量,“聽說是外面撿來的,是個傻子。”
“撿來的,傻子?”陳默有些意外。
聽到那家人要辦喜酒,他以為是買屍體來成鬼婚的。
但人家那孩子還活著呢,而且,新娘也不是帽哥送的那具屍體。
這就有點古怪了。
“要我看,這倒不見得是個壞事。傻子一個人無依無靠的,嫁到他們家,好歹有個容身的身體,還能吃口飽飯,不比在外面睡草地的強?他們明天辦酒,請全村人都去吃哩,大家都盼著他們家酒席,能開開葷”
老村婦有些發饞似的舔了舔嘴角。
“那一定很熱鬧吧,我們能去嗎?”陳默表現出極大的興趣,“我那兩個朋友是城裡長大的,沒見識,就想出來看看山村的人文風俗。”
“多個人多份熱鬧,福安肯定是歡迎的。不過,咱也不好空手去啊,你們多少也得備點禮不是?”老村婦笑了笑。
“說的是,我們一定準備好禮錢。”
老村婦卻擺擺手:“我們這的風俗,不收錢。”
“那收什麼呢?”
“一般就是糧食,我們這位置偏,老胳膊老腿的去一趟鎮上不容易,錢沒啥用處。誰家要是有個紅白喜事,其他的就把自家的好存糧拿出些送過去。我一會也得去準備哩!今年收成不好,也就那一斗玉米成色還可以。”
陳默犯了難:“我們沒有糧食,那送什麼呢?錢你們也不愛收,想買點糧食都不行。”
老村婦目光奇怪的看了看他,道:“我那還能勻出三鬥小米,可以給你們。”
陳默趕緊道:“這都是你們辛苦收成的糧食,哪能白要呢?”
“你們要實在過意不去,就拿東西來換嘛我看你們衣裳還挺好看的”老村婦笑了笑。
“沒問題,三件外套都送給您。”陳默當即就把自己的衝鋒外套脫下來。
“那可真是多謝你們了,我們這可沒有這麼好的衣裳。”老村婦樂的合不攏嘴。
不多時,飯好了。
白粥配小鹹菜。
白粥清湯寡水的,小鹹菜不知道用什麼菜醃的,顏色像酸菜,散發著一股酸腐之氣。
陳默三人端著碗,卻動不了筷。
老村婦一口粥一筷子鹹菜,吃的很香。
“吃啊,吃啊,客氣啥?”見三人沒動,她十分熱情的催促,“到了嬸子這,就當自己家,別拘禮。”
“嬸子,不好意思,我們可能路上淋雨著了涼,肚子有點不舒服,現在吃不下。”陳默放下碗,捂著肚子道。
“要麼說呢,你們城裡娃娃就是嬌氣。”老村婦有點不高興的撇了撇嘴,但還惦記著剩下兩件衝鋒衣,也沒表露的太過分。
稀里嘩啦喝完粥,她就收了碗筷,去忙活糧食的事了。
陳默三人正好趁這個時間,去村裡走走。
村裡的泥巴房子造型都差不多,此刻正是中午,家家戶戶都升起了炊煙。
外面沒什麼人,顯得村子裡靜悄悄的。
槐福安的家在村尾倒數第二家。
往日破舊寒酸的房子,張燈結綵,漆黑的窗戶上都貼上了大紅的喜字。
“福安老叔,你要的貨給你送來了。”
屋裡,帽哥正對一個矮壯的老頭說道。
“我先看看。”
“沒問題。”
帽哥對王魁使了個眼色,王魁把沉甸甸的大行李箱放到炕上,拉開拉鍊,箱蓋開啟一半。
“老叔,你只管放一百二十個心。一路上我都揹著箱子,沒落地,乾淨的很!”
槐福安連忙湊上去打量。
“咋樣?按你的要求找的,滿意嗎?”帽哥道。
“滿意滿意!”槐福安很高興,從兜裡摸出一盒煙,散給兩人。
帽哥不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