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水陽院中。
廣白正一臉擔憂的為自家公子上藥,榻上的溪客也沒了往日的風采,身上被紗布纏滿,雖然沒天南星第一次來到仙族那般嚴重,卻也不差多少。
“公子這又是何苦呢?看看這傷口,還不知要多長時間才能好。”
廣白一邊給自家公子上藥,一邊輕聲數落,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公子一開始來到公主府不就是為了讓公主生下擁有溪家血脈的孩子嗎?
公主有金身,他始終都不得靠近,昨夜溪家若是真得手,哪怕是強制也可以讓公主有孕,為何公子就是不肯呢?
“若公主失去金身,仙族將沒了最後的依仗,神族靠不住,狐族與靈族虎視眈眈,就算公主誕下溪家血脈的孩子又如何?整個仙族將陷入前狼後虎的境遇,到時候別說溪家前程,就連能否保住性命都是後話。”
話音落,廣白才意識到自己的愚蠢。
仙族盛時,溪家不一定能沾光,可仙族敗落,作為仙族子民,溪家又如何能做到獨善其身?
“溪家綿延至今,已然沒有幾個腦子還中用的,昨日來的幾個都是蠢貨!狂妄自大!以為拿捏了公主便萬事大吉,殊不知也是將他們自己推向深淵。”
溪客的話不無道理,廣白也再不敢慫恿:“那接下來該如何?”
溪客淺嘆一聲,目光落在自己胳膊上這道觸目驚心的刀傷之上:“暫時先不要有任何動作,只要公主還未開天眼,我們說不定就可以矇混過去。”
“只是溪家的人已經被送回去,他們不會亂說什麼吧?”
廣白的擔憂也不無道理,若因著昨夜未曾得手,溪家當真打算孤注一擲,遲早也是瞞不過的。
溪客也同樣憂慮,只不過他擔憂的不是那些人如何說,而是溪家宗老如何衡量這件事:“我已經讓他們給宗老帶話,短時間內他們應該不敢再有動作,最近一段時間只能躲著公主了,萬一讓她看出端倪,那現在的一切都將白費!”
也不知廣白聽進去沒有,現在的他後背仍舊被寒氣覆蓋,整個人像丟了魂似的呆滯。
砰—砰砰——
“駙馬,殿下到了,還請準備接駕。”
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叩門聲,驚得廣白沒拿穩手中紗布,掉在地上滾了幾個圈。
溪客先反應過來,忙推著廣白道:“你快去攔住殿下,就說我身子不適,怕病氣過給殿下,最近一段時間不能侍奉,千萬不能讓公主看到我這副樣子!”
慢半拍的廣白這才踉蹌起身,慌張間差點絆倒自己,但還是一股腦往前跑,生怕他稍微慢一點,公主就會推開房間的門。
功夫不負有心人,最終還是讓他如願以償的攔下公主,只是慌張的神色無法全然掩蓋,還是讓公主看出端倪,一臉嫌棄的問道:“如此慌張?是你家公子揹著本殿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嗎?”
廣白忙解釋:“殿下容稟,駙馬他昨夜突然身子不適,到現在都沒能起身,還望殿下恕罪。”
話音落,谷紅礬柳眉微蹙,眸底閃過一抹探究之色。
溪客這病的時間著實有些蹊蹺,不早不晚,偏偏在昨夜發生大事之後病倒,她現在更加確定昨晚的事定然與溪客脫不了干係。
“是嗎?駙馬抱恙,本殿自然要前來探望才是。”
公主說著抬腳就朝著屋內走去,廣白被驚得臉都白了,情急之下也顧不得什麼禮數,竟直接擋在公主面前,頭俯的極低,戰戰兢兢道:“駙馬突發惡疾,怕病氣過給殿下,特意吩咐我一定要保護好殿下,還望殿下垂憐。”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谷紅礬自然沒有繼續計較下去的理由,便也就只好放棄見溪客的想法,扔下一句輕飄飄的:“罷了,好好伺候你家公子,待他大好再來請安就是了。”
“是。”
廣白長舒一口氣,大著膽子悄悄抬眸望著公主離去的背影,給自己順氣時的手都在顫抖。
公主沒見到駙馬的面,回到自己的院子用膳,經過天南星身邊時,發現此刻的他額上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腰桿也不似清晨那般筆直,看上去倒是多了幾分委屈和不甘。
來到廊下的谷紅礬沒忍住回眸瞥了地上的男子一眼,這一刻他的表情真的與安藤蘿有七分像,就好像他已經不只是個替身那麼簡單,有時候谷紅礬也會恍惚,他究竟是天南星還是安藤蘿。
就連她自己也不知,或許安藤蘿真的沒死,只是不知為何他會想要殺了昔日的愛人。
為了弄明白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