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田市回來後,楊月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先來到郵局問自己轉正手續的事。
等拿到自己公糧本,再三確定已經成為正式人員的時候,楊月壓在心口的大石頭終於搬開,激動的幾乎想落淚。
緊緊盯著公糧本,一遍遍看,費盡周折,總算是徹底逃開那個地方了。
等在門外的周向晨也替她高興,只是聽到這句“再也不用回去那個地方”,臉上笑意慢慢淡去,她再也不想去的地方,是他長大的家。
周向晨快速撇過去臉,自己也知道他們村裡對知青的確有敵視,怨不得人家。
之前,楊月好不容易爭取到轉正資格,興高采烈回村裡找大隊長蓋章。
因為她還是知青身份,去縣城只是臨時工,所有身份還都是在村子裡。如今能轉正,那麼她就能把戶口身份轉到郵局去,變成單位集體戶口一員。
那次趕到村裡,已經天黑了,楊月找到大隊長家裡,只是開門的是大隊長老婆,她說大隊長喝了酒,現在睡不醒晚飯都沒吃,讓她明天直接去大隊部去找,反正章也在那鎖著,明天直接去大隊部。
無奈,楊月只能在知青院裡和別人將就一晚。可等第二天,她去大隊部找人時,大隊院子裡竟圍滿了人,村民們沒上工不說,她在城裡找到正式工作要將手續遷走的訊息,竟然傳遍了。
村民們七嘴八舌,指指點點竟說什麼這正式工是給村裡的名額,屬於全村人,就得他們村裡人去幹才行,不能讓她一個外來的知青佔了。
“這份工作,是我爭取來的,郵局指名道姓要的是我。跟你們有什麼關係,要不是我恰好是你們村知青,你們連聽都沒聽說過,你們有什麼臉說出這種話?”
“這工作崗位就是因為我楊月才有的,否則,人家根本就不要人,挨你們什麼事?我高中畢業,識文斷字,在那一直幹臨時工,熟悉工作,你們會嗎?”
楊月氣的臉紅脖子粗,以一敵眾,和他們爭辯,她以為自己厲害一點,將人罵走就行,只是,她錯了,她忘記了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樣一群人。
“女娃子,這我可不敢給你批准哇。”大隊長叼著旱菸一抖一抖,“這大家說的也有幾分理,我今天要是給你蓋完章,不用等明天,後晌大家老夥就得把我告到公社嘞,咿呀,這個事兒……”
“……要不你找俺村個後生過了吧,你當村裡媳婦,咱不就都是自己人,這樣別人就沒意見了,我就能給你蓋章,你看中不中。”
原來他們打的是這個主意。楊月恨恨盯著大隊長家的大門,恨不得盯個窟窿出來,那晚大隊長老婆問她蓋章幹什麼,她就說了一句因為工作上的事,結果第二天全村都知道了,不是大隊長家乾的,還有誰?
楊月憤然離去,又找來她當初認的義兄楊同志來找村長,可她滿懷希望的等了一天,楊同志也無可奈何,大隊長翻來覆去就一句話,不敢違背民意,讓楊月真恨不得一巴掌扇那張老臉上。
楊同志皺著眉頭,還向她透露一個訊息,“聽你們隊長話音,想讓你嫁給他家小兒子。”
“絕不可能。”楊月一口回絕。
她一個外來姑娘,沒孃家沒勢力,就這麼被逼迫給大隊長家當兒媳婦,去了還不知道怎麼被拿捏,真到那時候,大隊長再卡住她命脈,說不定這正式工也保不住,落得個人財兩空的下場。
楊月決不答應。
只是他們能耗,楊月可耗不起,郵局裡一直催,好不容易有空缺,多少人盯著呢,這麼遲遲不辦,這些天引得很多人來問,再拖,可就保不準給誰了。
楊月最後一咬牙,找上了周向晨。
周家以前是這裡地主,這個村子,不是周家人,就是以前在周家幹活的長工下人。周家現在還活著的老族長,是村裡年紀最大,最有威望的人,就算現在是新社會了,老族長在村裡說話,還是最管用的。
而周向晨就是老族長接濟拉扯大的。
如果必須要成為村裡媳婦,才能得到批准蓋章的話,周向晨是楊月能想到,最好的選擇。他沒爹沒媽,光桿一人,兄弟姐妹倒是多,但也不怎麼管他,基本沒多大牽扯。
她找到城裡運輸局,等了一晚上,才蹲到對方出車回來,將自己想法條件都說了,允諾可以給他一百元,但結婚後必須要他出面,去請老族長為她搞定手續的事,且結婚後,他不能插手她有關工作的一切。
周向晨沒要她的錢,但答應會幫忙,當即天還沒亮,他就回了村子,一早攙扶著老族長去了村長家,不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