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下雨,草長得比苗都高,宋燦幾個知青被嫌棄幹活不行,也分去和小孩老人去除草。
地裡溼,一腳下去就成了泥垛子,簡直沒法走,加上拔草不是彎腰就是蹲著,宋燦被草根勒得手疼,還被人一屁股頂個狗吃屎,趴在泥地裡,摔成了個泥人。
當時所有人對著她哈哈大笑,宋燦狼狽的想哭。
“天不早了,宋燦先回去做飯吧。”還是老知青大姐替她解圍。
宋燦在水溝裡洗了臉和手上的泥,一路上隨手撿些認識的野菜,回去當菜吃。
大隊長領人過來的時候,宋燦正好在切紅薯塊,打算混在鍋裡煮。沒辦法,太窮了,不這樣根本不夠吃。
“宋知青做飯啊。”大隊長不防這個點知青院有人。
“我滑倒了,回來換衣服,就直接把飯做了。大隊長來有事嗎?”她擦擦手,站到院裡。一眼看見外邊的楊文平。
“楊四哥,你怎麼在這?”
宋燦的聲音都高了一個度,能在一百多里地外看到個熟人,實在意外。
楊文平也沒想到宋燦在這裡插隊,但馬上又心下大定,宋燦是個周全有主意的姑娘,路晨第一次出門這麼遠,有她照應幾分,他也能放心。
“這是我老師的兒子,他叫路晨,也是知青,因為身體不舒服,耽擱了,我送他過來。小晨性格內向,不愛說話,燦燦,拜託你多照顧他。”
楊文平馬上給兩人介紹,還把手裡的東西分給宋燦和大隊長。
“燦燦家在我家旁邊,和我妹妹一塊長大,我從小都是當親妹子看的。”他這話是說給大隊長聽,“小晨又相當於我親弟弟,大隊長,這下我弟弟妹妹都在你們大隊,您可得多照顧啊。”
說完,再次跟大隊長握手。菸酒都送了,話又說的這麼客氣,大隊長都懂。
倒是路晨默默看了楊文平一眼,文平哥交代這麼細緻,好像他不是十七而是七歲似的。不是請這個多照顧,就是請那個多照顧,他一個大男人,還能吃不上飯過不下去?
末了又想起早上從楊家從來,楊阿姨叨叨楊家妹妹的情景,再看還在說個不停的楊文平,大概這就是一家人吧。
到底路晨神情舒緩,心裡熨帖許多,家中突遭變故,以前往來的親戚好友,個個爭先恐後撇得一乾二淨,短短兩個月,他卻彷彿看盡了一輩子的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卻還是有像文平哥這樣爺爺的學生,願意冒著危險趕過去看爺爺。文平哥不但帶他回家,送他到下鄉地,還有楊家叔叔阿姨妹妹接納他,不嫌棄他。
路晨下定決心,這些幫助他的人,他都會永遠記住,也許現在他還做不了什麼,以後有機會,他一定千倍萬倍報答。
來的路上已經快中午,楊文平帶著路晨在鎮上國營飯店提前吃過飯。一人一大盤豬肉韭菜白麵餃子,吃的飽飽的,外面知青下工回來吃飯,他們打了招呼就沒出去。
“包子現在還放不壞,足夠你再吃一兩天,這邊大隊吃飯肯定比不了城裡,這錢你拿著,跟隊上老鄉換點雞蛋補補。”最後楊文平又塞給路晨十塊錢。
楊家條件也一般,給十塊已經不少了,在農村,地裡有吃有喝,一年都花不了十塊。楊媽答應給十塊,是心疼楊文平,想讓自己兒子心裡好過點。
以後非親非故,又不是親閨女親兒子,不可能再給路晨寄東西什麼的。楊家楊文平做到這份上,已經很仁義了。
路晨心裡也明白,文平哥和楊家都是好人,如此照顧他已經是大恩,他不能要楊文平的錢。
“文平哥,我有錢,我爸我爺爺都給過我的,你已經幫了我很多,我不能再要你的錢。”
“拿著吧,這是我媽給你的,她真把你當自家人。要不是咱們走的急,她還要給你準備更多呢。這裡條件有限,缺什麼你自己再添置。”
楊文平不由分說給塞他口袋裡,“這是我妹妹廠裡的電話號碼,你放好,有什麼急事,寫信拍電報趕不及的,你就掛電話,她叫楊元,你說找她就行。”
楊文平絮絮叨叨說了不少,知青們又該去上工了,時間不早,再不走就趕不上回去的車了。他趕快往鎮上走。
宋燦又跑過來問她弟弟的情況,楊文平一默,有些不好意思,
“我最近一個月沒在家,真對不住,沒見到宋棋,倒是你走不久,我在街上見過他一回,他挺好的,還跟我打招呼。反正離家也不太遠,你可以常寫信問問。”
宋燦露出笑容,“謝謝楊四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