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人拄著柺杖走到他的面前,冷聲道:“倒是少見你現在這副模樣。”
秦澤快速收好手機,面無表情,“畢竟你都要死了,我當然時不時得高興一下。”
“不然豈不是枉費了你特意聯絡上我讓我過來這一趟。”
老人重重咳嗽了幾聲,表情陰沉起來,“秦澤,你還是和以前沒什麼兩樣,時不時就要刺我一句,但是你也不想想,如果沒有我,能有現在翅膀硬了的你嗎。或許你早就死在了十幾年前你爸打你的那一天。”
“說到底,沒有我就沒有現在的你,你得感謝我。”
秦澤想到很久以前的事,表情壓抑著沉默的陰冷。
半晌,他長腿一曲,笑了。
“對啊,所以我這不是這麼多年留了你一命嗎,不然或許你也和他們一起進了地獄。”
老人後退一步,扶著椅子把手坐了下來。
“這次來了就多住幾天,我雖然不認你媽,但是還是認你的,你既然知道我的身體不太好了,那就留下來陪我。”
秦澤抬起茶杯抿了嘴,“沒時間陪你,事情很多。再說你的身體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不會留下。”
他一向冷漠,尤其在對待這些所謂的親人身上,不是嗎。
“我的命是不重要,我知道你不在意,但你外婆呢,她這麼些年對你還不錯吧。現在不是我身體有大問題,而是你外婆,你真要狠心的不留下來?”
秦澤眼瞼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有心狠地說要走。
只說:“我先上去看看。”
“別走了,你外婆最近身體抱恙,可能要去西藥堂找古醫者,你既然都說我的身體不好了,那這件事就交給你。”
秦澤已經走到了二樓,有股淡淡的腥味從房門口出來。
又聽見下面傳來聲音,“聽說最近你在那邊交了一個新女朋友,還挺小的,你這麼老了,別吃嫩草啊。而且她和你在一起以後怎麼應付這邊的事,你能躲得過這邊的殺機,她能嗎。你是在害她。”
秦澤腳步一頓,既然繼續往前走,“這事不用你操心。”
推門而進,床上的女人頭髮花白一片,臉上蒼白,但那雙眼卻始終炯炯有神,她剛咳血,一塊帕子上全是血,她震驚的看著門口的人,快速把帕子收了起來。
蒼白的臉也掩蓋不住臉上的欣喜,“小澤,你來了。你好多年都沒來看過我了。”
秦澤沉默一會,主動走上去詢問:“這些年還好嗎。”
但明顯疏離。
女人一笑,她知道了,也該知道的,以小澤的性子,他們之間的隔閡永遠不可能消除了。
“還可以。就是最近受了些涼,過不了幾天就好了,你別擔心這些。”
“好好休息吧,我會找醫師來給你看病的。”
他倒了杯熱茶,放入她的手中,女人發起了呆。
“沒事我就先走了。”
女人回神,剛剛自己在小澤身上又看到了自己女兒的影子,她好想女兒啊,可是再也見不到了。
而這一切就是自己面前的小澤做的,她卻恨不起來。
她看著離開的秦澤的背影,比之以前更懂得收斂,也更加難以琢磨了。
十多年前,她和自己的丈夫傅君一起去京都看女兒傅雪和女婿秦釩,卻意外發現他們兩個居然把小澤鎖在一間地下室折磨。
那一刻看著被捆起來的孩子眼底壓抑的恨意,和已然瘋魔的夫妻,她就知道,後面的後面再也不可能簡單了結。
秦澤下樓,老人看了眼,嘲諷,“這麼快,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樓上逛了一圈就下來了。”
“我本意也並不想待多久。”
老人攔住他,突然之間內古宅內多了很多其餘的氣息。
秦澤眯起眼,“這是什麼意思。”
“留下來,我想把傅家交給你,你不是最近都在忙於和古醫搭上關係嗎以此進入魔都立足嗎,你要是能做傅家的繼承人,那麼完全不需要那一步。”
“幾年前你不願意,現在我不願意。我說了,我只想馬上離開這裡。”
老人見勸說無效,一個響指,突然很多雙目無神的人出現在他身邊。
“最近你只能留下來。秦澤,對不起了,既然我們已經放棄了你一次,那這次也不多說了。”
老人握著柺杖的手在顫抖,最後他扭動把手上的龍頭,室內瞬間黑了下來。
放棄他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