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猜到一些,但聽完葉夷安字字凌厲的控訴,弄清楚齊景朔和葉汐汐之間所有的糾葛之後,齊景承還是不敢置信地震怒了。
“你……”他面色鐵青地看著齊景朔,先是強忍怒氣地問了句,“葉將軍所言可都屬實?”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齊景朔根本不能也沒法否認他和葉汐汐的事。他只能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因為太喜歡葉汐汐,但又畏懼皇帝,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和葉夷安退親,所以才會一時糊塗,一步錯步步錯”的,可憐又帶些懦弱的痴情人。
因為只有這樣,如今羽翼未豐,還沒法正面跟齊景承對上的他,才有可能繼續在齊景承面前隱藏他的野心,儘可能減少這件事給自己帶來的損失。
所以聽見這話,他沒有辯解,而是滿臉羞愧地低下頭,承認了自己所做的一切:“我……確實是臣弟一時糊塗……”
“混賬東西!”齊景承勃然大怒,一腳將他踹翻在地,“你怎麼敢?!”
右後肩被葉汐汐刺傷還痛著,腰臀處被葉夷安抽得皮開肉綻,差一點點就要傷及骨頭,所以齊景朔這會兒全身疼得連直起身都做不到,只能靠人扶著。加上齊景承踹的這個地方,葉夷安也剛剛踹過一腳,所以他倒地後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
“皇兄……皇兄息怒,臣弟知錯了……”
齊景朔死死地掐著掌心,強忍著暴起反擊,把眼前這些人全殺光的衝動,一邊在心裡瘋狂辱罵,一邊趴在地上神色虛弱,聲音哽咽地把自己年幼時被宮人惡意欺辱,險些病死在無人知曉的角落裡,是進宮參宴的葉汐汐意外救了他,還鼓勵他、安慰他,讓他重新生出對生活的希望;還有事後自己一直在找葉汐汐,卻陰差陽錯地把她錯認成了葉夷安,發現不對時又已經被皇帝指婚等前後因果,全說了出來。
“我自知對不住葉將軍的多年等待,也對不住父皇的看重和皇兄平日裡的教導,可汐兒……葉四姑娘,她是我黑暗的幼年生活中唯一一點光亮,是我苦苦找尋了多年的人,我對著她,實在是情難自己,這才會瘋魔了一般,做下這諸多錯事……”
說到這,他苦笑一聲,臉色蒼白地抹去唇邊的血漬,流下了眼淚,“我也想過去求父皇收回賜婚的旨意,可是三皇兄……我不是你,也不是六弟,父皇素來不喜歡我,我實在是怕,怕他會因為我有負君恩而動怒,我更怕自己會連累汐……葉四姑娘。她只是個庶女,在府裡素來不受重視,還常常遭人欺辱,如何能扛得住父皇的雷霆之怒?”
“全是狡辯之詞!”看著他這副說好聽點是能屈能伸,說難聽點是惺惺作態的模樣,葉夷安冷笑一聲,直起身就言辭犀利地說道,“就算你畏懼陛下龍威,怕陛下得知你有退婚之意,會遷怒於汐姐兒,可你若是真心喜歡汐姐兒,想娶她為妻,並不只有這一個法子。你大可從我這邊入手,譬如寫信與我言明你對汐姐兒的關係,我若是知道你們早有因緣,彼此鍾情,定會想法子成全你們。就算我不在京城,你對我不甚瞭解,你也可以想法子讓我厭惡你,逼著我主動向陛下提出退婚……可是魏王殿下,這些年來,你除了將你和汐姐兒的關係瞞得死死之外,什麼辦法都不曾嘗試過,這就是你所謂的真心嗎?”
齊景朔被她這一連串話懟得差點接不上去:“……我想過的。”
他忍著躁怒低下頭,神色羞愧地說,“只是我又怕我這麼做,會傷害到葉將軍你,畢竟你也是無辜之人……對不起,說到底,是我太過優柔寡斷,懦弱無能,才會把事情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葉夷安快被他噁心死了。她眉毛一豎,還想說什麼,旁邊一直在安靜吃瓜的齊景彥突然一臉理解地開了口:“葉將軍,你可能沒聽懂我五哥的意思。就,你家四姑娘只是庶出,論身份根本不夠格做我五哥的王妃,我五哥雖然喜歡她喜歡得要死,可也沒說過要娶她為正妃啊。”
“我要是我五哥,我也會一邊乖乖聽父皇的話娶你做王妃,一邊偷偷把葉四姑娘養在外頭,不讓你倆碰見,這不就兩全其美了嗎?何必要冒那麼大的風險去惹父皇生氣,或者是得罪你們鎮國公府呢?父皇那邊暫且不說,就說你爹鎮國公,那不僅是咱們大周手握十萬兵馬的大元帥,還是個能一敵百的大殺神。這樣的人物,換做是我我也不敢得罪啊,要不然他一個生氣,直接給我一拳把我打廢了怎麼辦?到時候我什麼好處都撈不著不說,小命都得搭上去……”
這話看似是在替齊景朔開脫,其實把他那點見不得人的小私心全給點出來了。葉夷安聽得心神一清,不動聲色地給了齊景彥一個讚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