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稷聞言笑道:“實不相瞞,據寡人所知,他們之間的交手,今日並非第一次,而是第三次。”
“那前兩次?”有人問道。
“皆敗!”
嬴稷笑意更甚,因為他還知道,前兩次戰敗,統帥皆是穰侯之子魏俊人。只是他這話不好說出來,不然可能會讓穰侯沒面子。
“此事臣亦知,而且那兩次正是犬子統帥。”魏冉卻是沒有遮掩,他之所以會問這個問題,便是因為此事。
他的幼子魏俊人他是瞭解的,不算什麼大才,只是有些勇武,治軍上也沒什麼太大的天賦。但到底在家中耳濡目染,懂得不少,其韜略不說能遠超同輩,但至少也是不弱的,但接連兩次失敗,就有意思了。
他本來打算私下調查一下對面那統帥身份的,但想著,此事秦王必定關注,所以便按捺下來了,再者也免得被別人說他徇私護短,器量狹小。
“沒想到竟是如此。”有人聞言皆是驚訝,也不知何人有這本事。
但有一事他們覺得很有意思,那便是秦太子贏倬的心胸,連輸兩次,卻並未以身份壓人,這等氣量著實有為王潛質。
若是換做其他任何一人,吃了一次虧,怕是便要忍不住用秦太子的身份做些什麼了,但贏倬卻能忍耐。他會利用身份帶來的優勢,尋找外援,尋求資源增強自身,而不是以勢壓人。這般克己卻又知道靈活變通的人選,確實是大秦未來國君不二人選。
“那個少年是誰,恐怕寡人說了你們也不知曉,諸位還是自己看吧!”嬴稷對那少年還是頗為欣賞的,喜愛軍事,勇毅果敢,雖然年少,卻有膽謀。若是好好培養,等他成長起來,未嘗不能成為大秦新的名將。
身為君王,對於人才的喜愛總是不加掩飾的,就像他欣賞陳玉真,覺得他有成為大秦未來武安君的潛力,因而多加關注,施以厚賜。
……
陳凡率眾來到約定之地。
此處名為鹿苑,常供秦王狩獵之用,這座圍場佔地面積頗大,地形多樣而複雜,正適合演兵。
贏倬告訴他,他與對面約定,劃定了圍場一方地域,然後各自佔據一角,初時並不見面,調兵遣將,各看本事。
陳凡一開始還有些詫異,他本以為就是兩方人面對面放在一起打一架呢,沒想到玩兒得這般專業,竟然還真的需要調兵遣將,指揮作戰。
不過,他也不懼。真正的戰爭他都指揮過,更何況是這個。
斥候撒出,一條條軍令開始從陳凡口中吐出,即便因為缺乏訓練,執行能力比不上真正計程車卒,但因人數很少,卻也彌補了此處不足,讓他可以做到如臂指揮。
大軍行進、防禦,前插皆是有條不紊。
這一眾少年也立刻感覺到了不同,那種軍令一下彷彿真有置身戰場的錯覺,本來只是玩鬧性質的事情,竟然多了一股肅殺之氣。
而且令行禁止之下,他們甚至根本沒有考慮過陳凡的軍令是不是合理,更不會,也不敢提出質疑。
那樣的威嚴,讓許多人下意識地想到了自己在軍中的父兄,每次見他們時,也是這般感受,甚至陳凡身上的威嚴和肅殺更重一籌。
這時,他們才猛然反應過來,他們的這位統帥可不是以前那些陪他們胡鬧的人,那可是真正上過戰場,見過屍山血海,殺人無算的秦將。
即便是一開始對陳凡頗有不服的魏俊人此時也是不折不扣地完成陳凡的每一道軍令。
而在對面,一個少年,眉頭緊皺,面色嚴肅,對左右的小夥伴道:“不對,情況不對。”
“兄長,什麼意思!”一個半大少年有些疑惑。
“對面的情況與之前兩次相比,完全不同了。恐怕對方主帥已經不是那個魏俊人了。”
“換將了?不過,換了又如何,兄長定能勝他!”另一人不以為意,他們對統帥有信心。
可那居中的少年卻是依舊眉頭緊鎖,額頭上也有汗水冒出,與之前兩次不同,這次他一開始便察覺到了不對,而且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對面的那些士卒依舊是那些人,未曾有什麼變化,他們兩次交手,自然能看出來,可是那群紈絝子弟今日卻是完全變了,彷彿換了一個人,行軍嚴整,紀律嚴明,動作果斷而不遲疑,斥候機警一觸便收。
他之前所做下的一切安排,似乎對面統帥早有預料一般,一一化解,毫不費力,於是,這場戰鬥開始這般久後,他們並未給對面造成多少傷亡,反而自身折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