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笑道:“誰知道呢?或許吧!”
鍾洛撓了撓頭,“我如今四品,怕是終身難入一品,壽不過一百,其實不見得就比那些普通人活得久。我能在死之前,看到大秦一統?”
這話陳凡不知該如何接,其實大機率是看不到的,至少這一代怕是看不到。對於凡人而言,區區數百年,便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未來。
若是鍾洛能夠活得久一些,未嘗不能看到。
鍾洛看到陳凡的反應,嘆了口氣,大概明白了什麼,“看不見便看不見,但我的後人大概是能看見的。希望那個時候,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沒有諸國大戰,沒有苛捐重稅……”
“行了,你在這兒祈願呢?”陳凡忍不住打斷他。有些話,能在心裡想,不能在嘴上說。
鍾洛正要反駁,卻突然愣住,然後神色凝重地抬頭看向天際。
陳凡緊隨他亦是如此反應。
“戒備!”
“戧!”刀劍出鞘,四十餘人,迅速結成圓陣,將陳凡圍在中央位置。
這是一種小型軍陣,尤其擅長小規模遭遇戰,城中巷戰,可攻可守。而以鍾洛等這些親兵的修為,此陣一旦運轉起來,殺力更是驚人。
陳凡負手而立,只見天際一道道流光閃爍,自遙遠處飛馳而至,那是一道道飛行的人影。
這些人個個馮虛御風,好似真仙過境,尤其是一下子出現數十人,這般場面著實驚人。
看著他們縈繞周身的氣血光芒,鍾洛沉聲道:“盡皆六品上。”
不過,他倒是沒怎麼驚慌,因為他們自己這一行人,同樣可以做到這一幕,武安君府內親兵,便沒有低於六品的。
“我從未見過如此高調的武者!你見過嗎?”陳凡回頭望向鍾洛。他們同樣能夠做到,但為何沒有這般做?因為秦法不允許,倒也並非完全不許,但若無必要,還是不提倡,武者隨意飛行,當罰重金,若是荒野也就罷了,要是飛行越城,視作挑釁,會被打下來。
“少主,我估計是那群賢人!”
“賢人?”這稱呼……陳凡有些好奇。
“數百年前,儒、墨、道、法、兵、農、陰陽等諸家橫行於世,人傑輩出,其光華燦若繁星,齊王桓公於齊國建稷下學宮。而後百家匯聚,各派爭鳴!凡學宮出身者,我們皆以賢人相稱。受上大夫之祿,不任職而論國事。所謂天下賢才,盡入學宮,即便齊王並不強求這些人為齊效力,但齊國仍舊憑此成為諸國霸主。”
“於是,其他諸侯紛紛效仿,允許學宮弟子游學天下,見王不趨,見官不拜,若有所求,憑學宮身份,還能提供食宿。”
陳凡點頭,“原來是稷下學宮啊!”
“也只有他們才能如此大搖大擺地御空飛行,而不擔心諸國官府為難。只是沒想到,他們竟又入秦了!”
“可有什麼說法?”
鍾洛撇撇嘴,“自我大秦變法求強以來,世人皆謂之暴秦,學宮中許多學派亦是覺得秦地蠻夷,非良善之地,因而許多學派來過一次之後,便再也不來了。”
“鼓動氣息!”陳凡沉吟片刻,而後吩咐道。
鍾洛愣了一下,但也照做,四十餘人盡皆鼓動氣息,那陣勢雖在地上,卻是絲毫不弱於天上御空飛行的那群人。
那群人立刻被驚動,有些驚疑地放緩速度,而後徑直向陳凡他們這邊落下。
“前方是哪位君子?”那群人落於地上,為首一人拱手一禮,對陳凡等人詢問道。
陳凡越眾而出,連忙還禮,“這位賢良君子,餘大秦左庶長陳玉真,路過此地,見眾君子行路匆匆,有些好奇,貿然攔路,還望見諒。”
那人見陳凡態度謙和,而且身上又無尋常武夫那般粗鄙之氣,反而有種謙謙君子的儒雅之意,心生好感。
更重要的是,這人好年輕,但能有這般氣度儀態,當真不凡。
“不敢稱賢良,在下匡洛,見過陳君!”
“敢問君子欲往何處?”
“學宮祭酒在南郡講學,我等欲前往侍奉。只是知道訊息有些晚了,因而一路行得急了些!”
陳凡作恍然大悟狀,雖然他對於匡洛口中的祭酒是誰根本不清楚,這裡的現實與他記憶中的歷史有太多出入,要知道稷下學宮在他所知的歷史中也不過存在了一百多年而已。而在此處,卻是傳世數百年之久了。
“原來是那等賢者,難怪諸君行色匆匆,還要多謝匡君答疑。”
“若是無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