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子有些茫然地被甲士帶出這個拘束了他數月之久的牢籠。
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心中卻是欣喜不已。同時他也想知道,究竟是誰救出了自己。不可能是秦王發了善心,又或者覺得他足夠優秀,因而對他格外開恩。
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這樣的能力,因為在那仙武殿中,有著數千煉氣士,沒有一個人會有這樣的待遇,卻偏偏輪到了他。
他剛到門口,便看到有一人身著月白色長衫,頭戴長冠,銅簪束髮,只看其冠板樣式與長度,便知其在大秦,當身居高位。
逍遙子上前正要行禮,卻聽聞眼前之人道:“我乃白起,秦國上將軍!”
逍遙子心中驚訝,正要回話,白起繼續說道:“同時也是你的弟子陳玉真的兵法老師。”
“玉真?”
“不錯,他如今已至咸陽,正在我府中。”
“他為何會來咸陽?”逍遙子有些著急,咸陽於煉氣士,便如龍潭虎穴,他逃都來不及,這小子竟然主動來了咸陽。
“為了你,甚至也是為了你,他才答應拜我為師。”白起語氣竟發酸。
逍遙子愣在原地,一時之間既感動又愧疚,“何至於此,何至於此,他不該來的!”
“你依舊是他的師尊,他也未曾改換門庭,他如今要拜我為師,學習兵法,你可有異議?”白起問道。
“多謝武安君了,在下並無異議。”逍遙子回過神來,連忙向白起行禮致謝。他是知好歹的人,更知曉,若非武安君白起出手搭救,自己恐怕終其一生也休想離開那仙武殿。
“如此便好!”白起終於露出一絲笑容,“隨我回府吧,數月未見,想必心中思念。”
逍遙子渾渾噩噩的跟隨在白起身後,一路來到武安君府。
陳凡早已得到訊息,在門口等待。逍遙子出現之時,便立刻上前行禮:“弟子陳玉真拜見師尊,弟子來遲了!”
逍遙子有心呵斥他胡鬧,可是,看著眼前這個乖巧的徒兒,為自己盡心盡力,不惜以身犯險。要講的話堵在喉間,吐不出來。最後只是眼神複雜的伸手拍了拍陳凡的肩頭。
“進去說話吧,此處不是說話之地。”白起在一旁開口道。
進入府內,師母魏瀾已經給逍遙子安排好了房間。而後眾人盡皆離去,將地方留給陳凡師徒二人。
陳凡看著眼前,彷彿老了十幾歲的逍遙子。一時間心緒複雜難明。這才過了多久,僅僅是幾個月而已,但逍遙子身上卻是暮氣沉沉,身形枯槁,眼窩凹陷,若是繼續這般下去,遲早油盡燈枯。
“師尊你這是……”
逍遙子搖了搖頭,示意陳凡不用擔心:“那仙武殿中靈氣不足。為師又每日練丹,消耗頗大,得不到補充,如此反覆,時日一久,便虧損了本源。即便是未曾折損壽元,但修行之路,卻是就此斷絕。”
陳凡心中震動,聞言驚駭莫名,連忙詢問:“可有補救之法?”
逍遙子卻是示意陳凡稍安勿躁,“為師煉丹之時,所用之火乃是地火,其火力兇猛,火煞驚人,若是靈氣充足,為師倒也不懼,可畢竟靈氣稀薄,那火煞之毒早已浸入丹田,汙了仙基。”
陳凡越聽心中越發沉重,仙基被汙,便意味著前路斷絕,想要突破金丹已然成為奢望,即便是有充足的靈氣供應,也無濟於事。
“也罷,其實為師早就知曉,以為師的天賦,還有如今的環境,都不足以讓我突破至金丹。只是心中還有奢望,這個才一直不曾放棄,如今反倒好了,正好回那河安縣,成為一方亭長,為那些百姓多做些事情。”逍遙子,談吐之間倒是顯得極為灑脫,語氣之中也無半點傷感遺憾之情。
雖然陳凡明知,是師尊為了讓他寬心,才會如此表現,但見師尊,情緒如此安穩也終於放了心。
“我已經從武安君處聽說了你的決定,為師並不干涉,更覺得你的選擇並沒有錯,如今天下格局,將有前所未見之大變,因循守舊,乃是取死之道。你入世修行,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說到此處,逍遙子的眼神變得頗為複雜:“徒兒,若是……若是有一天,覺得煉氣之道走不下去了,或者後悔了,便轉修武道吧!雖然武者想要轉修煉氣不可能,但煉氣轉修武道卻是毫無阻礙的。”
陳凡心中更加感動,他知曉這是逍遙子的肺腑之言,也就只有真的將他當做親親子侄,才會說出這種讓他放棄傳承之類的話。
那可是青羊觀的根,也是他逍遙子的根。一旦陳凡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