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正午時分，陳凡來到大秦使團駐地，換上早已準備好的冠服。
而從璧等人亦是早就整裝待發，他們身為異國使臣，面見君王，禮節其實很繁複，如今諸多禮節已經是簡化過的，周以禮治天下，但此後天下割據，諸侯國相互攻伐，以致禮樂崩壞。
要知道在以前，天下諸侯共朝大周，諸侯失禮都可能引發周王發兵攻伐。如今周王室名存實亡，偏居一隅大周定下的規矩也就沒人遵守了。
於是，便有了臣弒君，子弒父，違反綱常，無情無禮，無信無義。秦之暴虐，亦自此出。
及至出發時，陳凡又突然找到劉壽。
“老師，怎麼了？”劉壽有著遠超同齡人的沉穩，不過也可以理解，實在是他成長的環境太過變態。
老師是天下少有的天才，十幾歲便能通天下事，爵至少上造，老師的老師也是絕頂智者，兵法韜略，武道修行無所不知，這樣的環境之下長大，根本容不得他停留於孩童的稚嫩。
“你師姐還未入道，並無實力傍身，而你如今已至五品，若有變故，她的安危我便交給你了。”
劉壽點頭，“老師，我記住了。我定當保護好師姐。”
“放寬心，只是以防萬一而已。只要有為師在，你們便不會有事。”陳凡拍了拍劉壽的肩膀。
就像他自己說的，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如果只是他自己，他當然不會如此鄭重，但還有兩個孩子在這裡，必須為他們的安全負責。
而後，他又讓劉壽與小小前往荀子的小院，至少以荀子在趙國的威望，護住兩個孩子不難。
等一切都安排妥當，陳凡這才與從璧在禮官的引領下進入趙王宮。
這一路上陳凡四處觀望，並未將所謂的禮節放在心上，堪稱肆無忌憚，這讓趙國的禮官很是不滿，至少陳凡便看見他數次皺眉。
趙王宮比想象中還要宏偉，甚至比秦王宮還要宏偉，雕樑畫棟，十分氣派。
不過想想也是，趙國發家可是比秦國早，趙國發跡的時候，大秦不過一隅之地，國土狹小貧弱，最受諸國輕視。
那秦王宮也是後來遷都咸陽才營造的，那時大秦剛剛開始變革，國庫也不寬裕，因而秦王宮也並不以奢華龐大著稱。
但如今，得益於大秦之國力強盛，兵鋒熾烈，倒也沒人敢說秦王宮小家子氣。
而歷代秦王明知秦王宮狹小逼仄，卻從未想過擴建重修，甘受清苦，單是這份意志，就足以稱道。
陳凡與從璧在大殿之外站定，並沒有等多久，便聽見殿內傳來詔秦使覲見的聲音。
陳凡當先踏入大殿之內，從璧緊隨其後，大殿之上人影綽綽，想來趙國重臣名將盡皆匯聚於此。
他神情自若，步履沉穩，甚至還有閒心四下打量，很快也在人群中找到了趙奢的身影。
陳凡對著趙奢點了點頭，那老人扭過頭不再看他，讓他討了個沒趣。
“外臣陳玉真見過王上！”
陳凡對著大殿最上方的那道人影拱手一禮，而那道人影便是傳說中的趙王趙何。
看起來很普通的一個人，並無什麼陰狠深沉之相，倒是像一個富家翁，白白胖胖的，就是那臉色白的有些不正常。
“免禮！”趙何抬了抬手，而後問道，“秦國因何遣使？”
陳凡有些想笑，他們為何而來，趙何豈能不知道？
“我王聽聞趙王欲起兵攻秦？特遣我來問問真假！”陳凡面色古井無波，語氣嚴肅生硬。
整個大殿為止一靜，所有人的目光盡皆投向此處，便是王座之上的趙何亦是猛然目光犀利起來。
趙何又將目光投向站在陳凡身後的從璧，而從璧卻像是未曾聽見陳凡所言一般，只是安靜站立，面色平靜。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趙何聲音低沉，已然有了幾分怒氣。
“若為假，趙王需殺義渠使臣，堅決與我大秦交好之心，莫使我王誤會。若為真，那趙王此時便可以下令厲兵秣馬了。”陳凡語氣輕鬆，彷彿沒有看出趙王的不滿。
“大膽！”趙何還未發話，朝堂之上便有大臣厲喝出聲，“你身為一國使臣，於大殿之上口不擇言，視我趙國君臣如無物，是想與我趙國開戰不成？”
陳凡笑了笑，聲音陡然提高：“那你當我是來求和的不成？”
那人語氣一滯，竟是被氣勢所懾，不敢開口。
幸好藺相如此時站了出來，“陳將軍，慎言！這是邯鄲，並非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