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兵的時間已經確定,就在下月月初,秦王嬴稷與白起、陳凡還有範睢四人,一起商定了出兵的時間與規模。初步規劃了出兵的路線,還有方略,這便是戰前之廟算。
不過這種東西是做不得準的,真正到了發兵之時,還需隨機應變,也免不了各種突發情況需要處置。此時的廟算目的在於預估戰爭的勝負,預算戰時的糧草輜重。
同時也確定了領兵人選,此次統兵之人倒是沒有異議。武安君白起,還有陳凡,皆會帶兵出征,大軍將分作兩部,沿著兩條路線,也就是陳凡之前在於圖之上指出來的那道方略。
先截斷上黨之地與韓都新鄭之聯絡,一部阻擋韓北上之援兵,一部攻伐上黨之地,給上黨以壓力,迫使其歸降,若是如此,不能達到大秦想要的結果,那也只有一個辦法,那便是強行奪取上黨之力,雖然那樣會給大秦帶來極大的損失,但也不得不為之。
如今的上黨之地,對於大秦已經變成了一種束縛,嚴重阻礙了大秦東出的腳步。
在大秦遠不及如今強大之時,秦與趙兩個國家便如關在相鄰籠子中的老虎。上黨之地,便是一道鐵柵欄,將這兩隻猛獸分隔開來。避免了過早的衝突。無論是對趙國還是對秦國,其實都是有利的。兩個最為強盛的諸侯國在這樣的環境下,絕大多數時候,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相安無事。都給各自爭取了極大的發展時間和空間。
可是時移世易,天下局勢並非一成不變的,諸國實力也是如此。隨著大秦的國力越來越強盛,秦的胃口也越來越大,野心已經無法被那道鐵柵欄所阻隔了。拔掉這道柵欄,打通東出的阻礙,便成了大秦目前最為迫切的需求。
也是在榨乾韓最後一點價值,韓地經過這些年周圍諸國的瓜分切割,土地早已剩的不多了,上黨之地,這一道狹長之地。在韓佔據了極大的比例,若是大秦將上黨之地,據為己有,那韓地將變得更加狹小,國力也會進一步衰弱,距離滅亡也僅有一步之遙。
從王宮中離開之後,陳凡的興致並不算高,與白起走在一起,白起見他臉色如此,也不知他心中想法,還以為是擔心戰事。
“怎麼了?可是有什麼憂心之事?”白起問道:“此戰之方略,皆是按你所想,也是你早就確定下來了,我也覺得十分可行,並無異議,王上也是支援的,以我大秦如今的國力。此戰勝之不難,便是付出一些代價也是值得的,可是還有什麼地方讓你擔憂?”
“並非因為戰事,韓國羸弱,不足為道,在我大秦兵鋒之下,唯有投降割地,這一個選擇,唯一要考慮的是,趙國會不會在此時趁虛而入。我們能看出此地之重要,趙人不會看不出來,趙國將領之中,也並非全是庸碌之人,聽聞趙王也算賢明之君,我們一動,恐怕他們也不會安分。”
白起搖了搖頭。“你考慮的很有道理,但卻沒有必要憂心,因為無論結果如何,我們都無法改變,趙國若是要插手,並不會因為我們的顧慮而停止,一切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白起此言倒是沒錯,趙人若是早就對上黨之地起了覬覦之心。那他們大秦無論出不出兵,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趙國遲早會對上黨之地出手的。此時還不如先下手為強,至少在趙國現出端倪之前搶先下手。也能打趙國一個措手不及,現在賭的就是趙國還沒有做好準備。
“若是我們逼迫太甚,韓直接向趙國靠攏,又該如何?甚至直接獻上黨之地於趙!”
“在我們決定對韓發兵之時,這種情況便可能無法避免,牽一髮而動全身。仗要慢慢打,地要慢慢奪,一步一個腳印,蠶食天下才是正理,韓還投向趙國又如何呢?便是六國合縱抗秦不也是正常的嗎?而且這種事又不是第一次發生了!”白起並不在意,他早就已經考慮到過這種局面。大秦這些年來所做的戰爭儲備,也同樣考慮過。
便是最艱難的時候,大秦也扛了過來,更何況如今大秦國力強盛,根本不懼。頂多就是麻煩一些,豈能因噎廢食,畢竟國策已定,便需按部就班的執行,不能瞻前顧後。
“老師說的有道理!”陳凡點了點頭,其實他並非真的因為此事而心有顧慮。他只是突然想起來一個人,韓非,那個獨得荀子偏愛的弟子。
這些年過去了,韓非在韓過得並不算如意,他雖然也是王室宗親。但卻並不得韓王信重,在朝堂之上也沒有什麼話語權。
他為了增強韓國實力,想了很多辦法,意圖革新變法,不求韓能強盛如秦,但也至少能夠在這紛亂的局勢中自保。
只是他太過想當然了,也太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