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群中,已經有人悄然記下這場爭論的內容,起身悄然離去。
西市“醉仙樓”,人聲鼎沸,酒氣瀰漫。
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端著酒碗,瞪著身旁低聲說道:“聽說沒?那玄衛昨兒個夜裡又拉走了好幾個人,聽說和那家有牽連。”
另一人咂咂嘴,壓低聲音:“可不是嘛,玄衛這幫黑甲子,哪天不抓人?咱們做點小買賣的,可別惹上他們!”
“哼!”橫肉漢子一拍桌子,怒聲道:“這算什麼?咱們辛苦掙點碎銀子,他們倒好,一聲令下,滿門抄斬。那沈御史家大業大,不也說抄就抄了?”
另一人趕緊按住他:“大哥,莫要亂說!這話可不能亂講,玄衛盯著呢!”
漢子冷哼一聲,壓低聲音繼續道:“說白了,皇帝不過是殺雞儆猴,明面上說是清君側,背地裡不還是想削東林黨和士紳的權?”
“哎,大哥,慎言,慎言!”
窗外,一名衣著樸素的乞丐緩緩起身,消失在夜色之中,眼中卻透著一抹幽冷。
南城的貧民巷,昏暗狹窄,泥濘滿地。
幾名衣衫襤褸的百姓蜷縮在破廟角落,火堆噼啪作響,微弱的火光照亮他們疲憊的面容。
一個老嫗嘆息著搖頭:“這世道,怕是又要變了。東家說,皇帝殺了不少大官,可咱們窮人還是窮。”
旁邊一個青年嗤笑:“你可別胡說,這次不一樣。玄衛殺的可是貪官,街上的惡霸都被抓了,咱們住得踏實多了!”
老嫗抬頭看了看他,嘆了口氣:“是啊,可若是那些大官的家人記恨在心,怕是遲早找上我們這些窮苦人撒氣。”
青年沉默了,火光映照下,他握緊了拳頭。
黑暗中,一道黑影靜靜地站在巷口,轉身離開,悄然消失。
京城的街巷,流言如風般擴散。有人畏懼崇禎的鐵腕,有人對未來充滿希望。
在北市,張家的面鋪重新開張,門口掛著嶄新的匾額。
掌櫃的張老頭笑呵呵地對顧客說道:“陛下有令,減免今年賦稅,這面啊,便宜賣,大家都能吃飽。”
顧客紛紛圍攏,臉上多了幾分安心。
乾清宮內,崇禎靜靜聽著王安彙報百姓間的流言蜚語,神色沉靜。
“陛下,京城流言四起,百姓雖多有敬畏,但也有惶恐與不滿。”
崇禎目光如刃,緩緩道:“民心如水,不可盡壓,亦不可放縱。賞與罰,當分明。”
他揮袖,語氣冷冽:
“傳旨,賑濟災民,修繕街道,寬稅惠民。”
頓了頓,他目光一沉:
“但凡惡意散佈謠言者,查實後,格殺勿論!”
“喏!”王安領命而去。
崇禎眸中寒光一閃,低聲道:
“朕既立威,必穩民心。恐懼,是開始;信服,才是朕要的結果。”
京城的風雪漸止,流言仍在暗中翻湧,但街巷中多了一份秩序。
商販們恢復生意,百姓們恢復往日的生活。
在喧囂與低語中,崇禎冷冷注視著整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