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佔所有,他別開自己的目光,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我不太吃甜食。”
唐彩的神色閃過一瞬間的暗淡,不過片刻後又自己接道,“不吃算了。”她嘟了嘟嘴,不知道是在責怪傅希澤還是在責怪自己...
“沒想到,我們今年的第一次感受年味,是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城市。”這次是傅希澤先開口的。
唐彩點點頭,“沒有院長,沒有夥伴,只有我們倆。”
傅希澤拍了拍唐彩肩膀,“會團聚的。很快的。”
唐彩撇撇嘴,“放心,我沒有那麼脆弱。”
“不過這次任務結束,我應該會先回西川一趟,院長的年一直是我陪他在過的。今年要是不在,他老爺子該唸叨了。”
傅希澤笑道,“那我也得回去看看古院長,怎麼說他都是前輩,幫過我,而且我作為西川的一份子,大半年不見,又是不辭而別,理應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唐彩默了默,她回憶道,“他老爺子不喜熱鬧,所以學院自己舉辦的跨年夜他不去,就一個人在廚房裡忙來忙去,偶爾叫上一兩個讓他驕傲的學生。”
“後來啊,學生都畢業了,而且基本都在戍守邊關,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少。古老也當上了院長,加入了“棋”。平時都在主持大事,很少再接觸到學生了,只會偶爾去開個講座。不過啊,他很喜歡那些學生們,他說,現在的年輕人,有朝氣,有幹勁,是好事。又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有一個喜歡的女生,但那個女生啊,戰死了...古老家裡又只剩他一個人...”
“那段時間過後,他彷彿蒼老了十多歲。又不是六七十歲的人,卻都開始長出白髮了...”
“之後的之後,直到我加入了“棋”,接觸到了古老,那之後,每次過年,都是我陪古老。他啊,從來不讓我下廚房,每次都要一個人在廚房裡忙一天,做上十幾個吃都吃不完的菜。”
“但那些菜很好吃,古老很用心,他一直把我當做他優秀的學生,儘管他並沒有教我什麼,又或者是把我當成他的女兒,親人...”
“我從小父母也不在了,所以我也把古老當做自己的爸爸一樣對待。”
傅希澤聽著唐彩的描述,心裡很不是滋味,“沒想到,古老前半段人生,這麼悲慘...”
“如果可以,我想到時候叫上良旭和餘大哥,我們一起去給他拜個年。”
唐彩笑了笑,“古老是個很好的人。而且好像還有個長輩,七八十歲了,以前很照顧古老,但是他加入了“棋”,所以也沒辦法和那個前輩一起過年了。”
“加入了“棋”的這幾年,我也做了一些事情,我們這一行啊,就是這樣,必須做先行者,做盾牌,做燈塔。我們也是一枚棋子,一枚時機一到,就得去獻出生命的棋子。我們身後是真正的萬家燈火,儘管沒有一縷屬於我們。”
“說實話,我還挺羨慕那些邊關戰士的,他們可以光榮戰死,名正言順,轟轟烈烈,有人銘記他們的姓名,樣貌,死的光彩。但我們,別說什麼時候死都不知道了,或許就如一縷煙塵,再也沒有人知道我們,我們是沒有豐功偉績的,是沒有閃耀徽章的。我們只能行走在暗處,想去觸控那些燈火,卻怕殃及無辜...”
唐彩的思緒還沒來得及發散,一隻手就敲在了自己的頭上,傅希澤語氣溫柔卻堅定,“會有人記得我們的,比如古老,比如上級,比如我們彼此。”
他眼神似乎能洞穿人心,又似乎能安撫人心,他就這樣看著唐彩,“那些萬家燈火屬於我們,屬於這世間千千萬萬的為了身後之人安寧生活而拼搏的勇士們。我們行走於黑暗卻能彼此相伴,我們不是孤軍奮戰。”
“甚至,真到了大反攻的那一天,我們就是真正的站在前線的戰士!”
“我們是一枚棋子,但我們是能衝過河的兵,是劍走偏鋒的馬,是翻山越嶺的炮,是一擊必殺的車。我們不是被隨意丟棄的棋子,我們的國家和信仰是不會拋棄任何一個人的!”
“唐彩,別說喪氣話,我會保護好你的。”
唐彩微微怔住了,她有點沒有反應過來,隨即臉上一紅,“誰需要你保護了,你的命還是我救的呢...”
聽見這話,傅希澤笑出了聲,“嗯,我的命是你給的,那,唐大人保護我?”
唐彩驕傲地抬起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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