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前,
陰沉的黑連線著飄飄灑灑的零落,一份孤單和壓抑被裹挾其中,融入大地。
在某個地方的無人小巷裡面,一個臉色灰敗,左臂腐爛的人無力地蹲坐在地上。
她雙手環腿,將頭埋進其中。遠處時不時傳來的燈光是這片角落唯一的生火氣息。
“咳咳咳....”褚微漾壓抑住自己的咳嗽聲,其實不僅僅是左手了,她的左臉都已經開始潰爛。一身紅裙已經難辨是衣紅還是血紅了。遠遠望去,如一個即將誕生的女鬼,讓人難以靠近。
這裡就是她今晚過夜的地方,雖然沒有小房小床那樣溫馨,不過也挺好其實。她自己是這樣想的。
融入黑暗就不會被人打擾,這裡安安靜靜的讓人難得有一絲安全感。
女人在不經意間露出來一隻血色的空洞,似乎還有絲絲血跡從裡面流出,這個地方曾經有一隻明亮而漂亮的寶石般的大眼睛。
不過不重要了,那是以前不是嗎?
體內的能量已經乾涸,難得的是,腐爛潰敗的左手還有一些知覺,褚微漾用它不斷揉搓自己的右臂,以求一點溫暖。
女人被凍得瑟瑟發抖,右臂的紅色也不知道是被冷的還是左臂吊著的絲絲血肉掛上去的。
寒冷的夜晚不會帶來任何的慰藉,更不要說現在的她一絲飄零之力用不出來,和常人一般,任這雨雪宰割,侵蝕,一點點剝離她留存於世的證明。
但這不是目的地,褚微漾睡著以前心裡是這樣想的。
讓人值得慶幸的是,第二天,她還能從風雨交加的夜晚醒來。她一隻手靠著牆,一點一點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裡的牆被一夜侵蝕,都掛了些許的冰霜。那隻尚是潔白的右手靠在上面,找好感覺,一點一點地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沒等幾刻,牆上一絲絲血肉在這冰冷的環境裡面凍結,如一朵枯萎的花一般,或許還有著幾分姿色,但卻再也沒有生命的象徵。
右腿開始出現腐爛流膿,那股鑽心的疼痛無比清晰,沒走幾步的褚微漾就變成了一個瘸子。
唯一讓她體面的就是,她的裙子足夠長,為她擋住了那隻讓人喪失食慾的腿。但她走過的路卻會留下絲絲血跡。
現在的天色尚早,褚微漾得趕快離開這裡,若是被人看見,一定會被認為是感染了什麼病毒,要是被舉報到上層,自己被扣下,那一切都完了。
所以褚微漾扶著自己過了一夜已經沒有任何知覺的左手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走出城門的那一刻,她心裡的石頭落下來了一點。
出了城就快到達她的目的地了,最重要的是,在城外,不容易被人們發現,然後當成異類一樣殺掉。
一輪日月交替,當那輪潔白剛剛掛上,褚微漾終於到達了她的目的地。
看著“鬼城”兩個字,褚微漾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以前不出一小會兒就能到的地方,如今卻走了一整天。
不過不重要了,總算到了。
這大概是褚微漾倒地前最後想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