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因那一頓狠打,傷勢沉重,即便過去十來天也只能趴在床上養傷。
眾姑娘們便應老太太昨日的要求,不必去她那請安,直接來賈寶玉住所,此刻便圍聚在他房中。
史湘雲蹦蹦跳跳來到床前,伸手輕輕戳了戳寶玉的肩膀,脆生生笑道:
“愛哥哥,你瞧瞧你,整日悶在這床上,都快悶壞啦!一點都不像你,
等你傷好了,咱們去園子裡撲蝴蝶,我都想好啦,帶上網兜,專找那最大最漂亮的,做成標本,掛在你房裡,好看得緊!”
寶玉趴在枕頭上,微微轉過頭,聞著在場眾人身上香囊散發的香味,心中好受了些許,有氣無力地扯出一絲笑:
“雲妹妹,你總是這麼活潑,只是我這身上疼得厲害,實在沒心思去想那些。”
探春輕移蓮步,走到床邊,輕輕握住寶玉的手,溫言細語道:
“哥哥,你且安心養傷。等你傷好了,咱們再在園子裡起詩社。
你詩才那麼出眾,沒了你倒是少了很多樂趣,到時候肯定又能寫出絕妙的詩詞,讓新來府上的邢姑娘好好見識見識才行。”
邢岫煙微微紅了臉,略帶羞澀地從人群后向前邁了一小步,輕輕福了福身,聲音輕柔卻清晰:
“三姑娘謬讚了,岫煙初來乍到,見識淺陋,哪裡敢妄稱能見識各位的絕妙詩詞,
只是聽聞寶二爺詩才卓絕,心中仰慕已久,若真有機會,能在一旁默默學習,便已深感榮幸。”
說罷,她微微垂眸,雙手交疊,放在身前,儀態端莊,面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眼神中滿是真誠與謙遜
,
既沒有因被提及而顯得張揚,也沒有刻意的扭捏,只是恰到好處地表達著自己的態度,不豔不俗,卻自有一番淡雅韻味。
邢岫煙乃是邢夫人的內侄女,因家中生計艱難,前來投奔邢夫人,暫居賈府。
雖說寄人籬下,但她生性端雅穩重,為人處世不卑不亢。
她這番得體謙遜的話語,更是讓眾人對她好感倍增。
賈寶玉聽聞,也是面露喜色,這段時日難得有人會這般誇他、贊他,當下心情大好微微頷首,輕聲道:
“邢姑娘客氣了,往後咱們同在一處,相互切磋,共同長進便是。”
正說著,李紋和李綺攜手從旁靠了過來。
李紋嘴角噙著一抹溫和的笑意,率先開口,聲音柔和且沉穩:
“寶二爺這話在理,作詩本就是大家一起探討,方能有所進益。
邢姑娘這般謙遜,往後咱們在詩社裡,定能共同琢磨出更多好詩來。”
她一邊說著,一邊輕輕理了理鬢邊的髮絲,舉止間盡顯端莊大方。
李綺則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搶著說道:
“就是就是,我還盼著寶二爺快些好起來,帶著我們在園子裡尋那些有趣的景緻,吟詩作對呢。
邢姐姐,你可別太拘謹,詩社裡熱鬧得很,大家都隨性得很。”
說著,她還伸手拉了拉邢岫煙的衣袖,眉眼彎彎,滿臉的熱忱。
眾人被李綺的活潑勁兒逗得笑了起來,原本稍顯凝重的氛圍一下子輕鬆了許多。
二人乃是李紈寡嬸的兩個女兒,她們和邢岫煙一樣,寄宿賈府!
畢竟此前賈母可是答應過賈寶玉的,會多請來一些姑娘陪著賈寶玉的,關於這一點,賈母還真就沒有失言過。
薛寶釵款擺柳腰,優雅地走近床邊,手中輕搖團扇,眉眼含笑,聲音輕柔:
“寶兄弟,萬事皆有定數,這傷痛也總會過去。你且趁著這段日子,靜心修養。
我前些日子得了一套名家字帖,等你好些,咱們一同賞玩,也能陶冶情操。”
迎春靜靜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中捧著一本棋譜,見眾人都在勸慰寶玉,她放下書本,起身走到床邊,溫柔地看著寶玉,輕聲說道:
“寶兄弟,若是心煩,便看看書,興許能分散些注意力。我這兒有幾本好書,你若想看,我給你拿來。”
...
人群中唯獨例外的便是惜春了!
雖然年紀尚小,但與眾人不一樣,反而是眼神中帶著敵意與審視的目光看著賈寶玉。
“喲,都在呢!”
一道熟悉的聲音自門外響起,賈寶玉臉上剛掛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緊接著便是覺得身後的傷口似乎收到某種召喚一般,一股股火辣辣的痛覺襲來,讓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