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迢迢橫插一槓將僵持的局面打破,她的提議更是讓在場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她這明擺著是要和白姣姣賭命啊。
誰是魔君轉世,誰當場火化,而且是骨頭渣子都不留的那種。
夠狠。
但是最穩妥的方法還是按照謝初的想法,讓白姣姣與許迢迢二人同死,魔君狡詐,無辜者替死事小,魔君迴歸魔域事大。
這陰暗的想法拂過某些人心頭卻遲遲沒有提出,沒有人想做那個出頭鳥。
尤其是姬無悠此時雖未出劍卻身體緊繃持防禦姿態,誰說誰死。
殷繁看著白姣姣與許迢迢二人,突然道:“誅魔陣,也不一定能辨別出她們的真實身份。”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們倆都進了塵眠之境。”
殷繁的話讓謝初與姬無悠都看了過來。
謝初本已狠下心捨去自己新收的小徒弟,突聞此言,道:“你的意思是?”
塵眠之境,沉睡著生前與魔族戰鬥不息的前輩的英靈,任何魔物膽敢進入都會被裡面的念給撕碎。
殷繁:“我之前想著她們倆總有一個是,現在我又覺得她們兩個人都不是。”
“就算是其餘隕落的前輩沒有見過魔君,但是最後與梵心佛子一道的其他四位前輩,一定見過魔君。”
“曲前輩早已回到青丘暫且不論,塵眠之境中還有四位梵心佛子的傳承也還沒取出吧?”
“既然梵心佛子留下的魂念都沒有反應,大機率說明她們並不是魔君轉世。”
殷繁的推測非常符合邏輯,而知道梵心活著還在現場的幾人沉默了。
澄明臉皮一抽,轉向一處,平靜問道:“琢心,你說呢?你看她們二人誰是魔君?”
琢心站在原處,看著這場鬧劇,終是微微一笑:“我是。”
蕭敘此前從未見過琢心,見這少年人風流意氣,竹姿玉骨可比日月之光,忍不住勸道:“小友勿要胡言。”
這可是要命的事,深陷其中者逃還來不及,他倒趕著往身上攬。
無憂早就看澄明和謝初不順眼了,他冷笑一聲,道:“魔者看人皆魔,佛者看人皆佛,你這老禿”
“無憂!”姬無悠斥道。
無憂管姬無悠去死,不過看到姬無悠身旁的許迢迢臉色泛白,他還是止住了嘴。
大不了,大不了把琢心藏著的魔氣全放出來,讓所有人看看慈悲寺才是養魔的地方。
無憂沉著臉沒有說話,他發現了一個非常不好的跡象——他開始對除迢迢以外的人心軟,他變得越來越像人了。
姬無悠見無憂沒有繼續說出難聽的話,方與澄明與謝初道:“我認為殷掌門的猜測不無道理。”
“不如將魔君護法請出來,當眾審問,也好過冤枉後輩,害她們罔送性命。”
謝初早已拭乾了臉上的淚,她從袖中掏出一方羅盤,道:“就算是當眾審問,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圓形的羅盤上遍佈神秘的金色符文,一眼望去令人頭暈目眩。
十六條沒有實體卻清晰可見的金色鎖鏈光輝矚目,從羅盤邊際延伸到羅盤中心。
而羅盤中心,一團黑霧被從它體內穿過的鎖鏈徹底困在其中,但它依然在掙扎不休。
毛骨悚然的猙獰惡意從謝初手中的羅盤上開始蔓延,逐漸變為黑沉汙穢的魔氣。
幸而這羅盤上符文光亮一閃,將這沉澱下來的魔氣限制在這方羅盤之內。
否則這整個慈悲寺大殿廣場都要被魔氣給汙染了。
謝初疏散散修是對的。
眾人心裡不約而同閃過這個想法。
謝初知道他們接下來要問什麼,她指尖靈光一閃,一個由黑霧組成的風姿綽約美豔動人的女子就出現在羅盤之間。
她黑髮黑裙,下身依舊是看不透的霧氣,上身卻露出脖頸間大片白皙的肌膚和精緻的鎖骨。
世間美人數不勝數,但眾人看清她相貌的一瞬間都紛紛露出了或驚訝或後怕的神情。
而許迢迢臉色發白,盯著羅盤上那個女人連指尖都開始失溫。
許迢迢見過她,甚至天真的以為她是好人。
她親手為她解開江堯關押她的鎖。
對她說她是如何好心的培養江堯,將鬼市之主的位置傳給了江堯,江堯又是如何屢次作惡辜負她的期望讓她失望。
許迢迢想到江堯消失前對她說過的最後一句話,你知道倀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