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著哭著,恍然間感覺有人在拍他的肩頭,還是熟悉的感覺。
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搖晃的陽光下,他好像重新看見了記憶裡那個教他武功時有點嚴肅,平日裡卻有點頑皮的老頭。
師父,這次真的要說再見了啊。
眼淚漸漸止住了,李蓮花起身,先是整理了自己的衣服,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才走向背對著他,乖乖站在不遠處的謝錦。
“阿錦,我們該走了。”
謝錦似有所感,無神的眼睛顫了顫,又恢復了神采。
她轉身衝他安撫地笑了笑,“好,走吧。”
好吧,不是似有所感,是團團在李蓮花靠近謝錦的時候就給她傳音了,然後謝錦重新開啟了五感。
謝錦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李蓮花的衣襬,悄悄施了個清潔術。
還不到午時,兩人就到了一處小院外。
謝錦一眼就看出這院門外不僅有機關,還有類似陣法的東西,她看了一眼李蓮花。
李蓮花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他們沒有直接上前,但還是被裡面的人察覺了。
“自從相夷東海大戰後失蹤,就有不少人打上門來!”
“卻沒想到剛過完年就有人迫不及待了嗎?”
稍顯蒼老的聲音裡分明就是被人打擾貿然的不悅。
岑婆說完後就想開啟院門的機關陣法,謝錦神識捕捉到了她的動作。
“李蓮花!”
“師孃,是我!”
兩人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謝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之前的那個石水當面遇上都認不出來,現在只憑聲音,他師孃能認出來嗎?
可下一秒,院門大開。
一老人疾步走出,聲音激動又不可置信,“相夷何在?”
看清李蓮花和謝錦面容的那一瞬間,她臉上的表情驟然凝固。
接著岑婆的神情就重新恢復了淡然,她剛擰眉想要質問,就被李蓮花打斷。
“師孃。”他現在的聲音比李蓮花更清越些。
再次聽見熟悉的聲音,岑婆驚訝的同時又仔細端詳了面前的剛剛開口的不速之客。
她越看越覺得熟悉,從身形,氣質,再到眉眼,還有他的聲音,都和曾經的李相夷一模一樣。
岑婆的聲音都有些顫,“你是相夷嗎?”
李蓮花看著短短几年不見,卻蒼老了不少的老人,忍著即將湧出的淚水,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師孃,是我。”
他想跪下去,卻被岑婆一把抓住了。
再抬頭時,已是滿眼苦澀,“師孃,不孝徒兒李相夷回來了!”
岑婆眼角已然落下淚來,“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回來了就好哇……”
她終於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徒弟,一時間也激動到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只重複著這一句話。
謝錦看著眼前重逢的畫面,也沒有插嘴。
她眉眼有些複雜,但很快就變成了慶幸。
還好,李相夷的親近之人裡還是有人在乎他的。
她遇見他時,他已經從李相夷變成了李蓮花。
謝錦能把李蓮花救下來,可她救不了李相夷。
她沒見過李相夷是什麼樣子的。
可有時候她卻能從李蓮花身上看見一些屬於李相夷的影子,但她知道,李蓮花只是李蓮花。
岑婆摸著愛徒和從前不同的面容,聲音滿含疼惜,“相夷啊,這麼多年你受苦了。”
李蓮花搖了搖頭,雙眼通紅,“師孃,我不苦的。”
“我真的不苦的。”
岑婆不信,但她沒再執著於這個話題。
她看向一旁的謝錦,“相夷啊,這位是?”
李蓮花的笑容突然變得有點羞澀,他拉過謝錦的手,向岑婆介紹道,“師孃,這是阿錦,也是我的未來妻子。”
礙於被李蓮花牽著的手,謝錦沒辦法向岑婆行晚輩禮,只能略含歉意地點了點頭,“師孃,我是謝錦。”
“師孃,是阿錦幫我解了身上的碧茶之毒,不然我怕是還不敢來見你。”
岑婆越看謝錦越滿意,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走走走,跟我進屋。”
這姑娘生的好看,氣息也不簡單,是個有武功的,又救了相夷,還知禮,可比那個什麼喬婉娩好太多。
這樣的人和相夷才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