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這個讓人不寒而慄的笑容以後,齊玉陽眼睛不由自主的微眯,因為他看到這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書生,手裡拿的喝茶杯子,是半塊頭骨,而他坐著的椅子,竟然是一整副人的骨架。
周炎的神魂比不得齊玉陽,他看不到那個書生,只是可以看到上山的路,全是森森白骨,還有那些屍體儲存比較完整的但還尚未瞑目的修士。
只是周炎感覺到齊玉陽的不對勁,他轉過頭看著齊玉陽怪異的臉色,順著齊玉陽的視線,仔細往遠看,什麼都沒有看到,可是齊玉陽臉上的表情又讓他十分好奇。
“你看到啥了,咋這副模樣,我是啥也看不到啊。”
齊玉陽忍著胃裡的翻江倒海,擺了擺手。
“你不會想知道的,相信我,相反,一會兒你還會謝謝我現在的守口如瓶。”
可是,齊玉陽越這麼說,周炎的心裡越是如同貓抓一樣,就越想知道齊玉陽到底看到了什麼。
“你不用著急,一會兒你就知道了,現在咱們準備上山了,路上小心著點,小心走著走著,那些白骨突然詐屍,和你來一個愛的擁抱。”
說完,齊玉陽就率先邁步走上山,而周炎也緊跟著齊玉陽,他害怕走著走著,兩個人就走散了。
而他倆之所以選擇走路的原因,則是看到了一個純元境中期的修士剛剛升空,寶具還沒來得及使用,就被天地間一道不知名的規則鎖鏈,從頭到腳擊穿,變成一具新鮮出爐的屍體。
一路上,上山的人滿懷期待,下山的人滿臉恐懼,兩種神態截然不同的修士都紛紛望向山上,彷彿這山上有什麼令人難以忘懷的東西。
很快,齊玉陽和周炎就來到了半山腰,而周炎真的如同齊玉陽所說那樣,心裡十分感謝齊玉陽什麼都沒有說,因為當他看見那個書生手裡的杯子和椅子以後,就已經忍不住回過頭哇哇吐了起來。
“你好,我等了你好久。”
一道嘶啞低沉的聲音響起,是這名書生在說話,準確的說是在和齊玉陽說話。
“你好,兄臺的興趣當的真別緻啊,觀山飲茶,所用皆白骨,四周則是用白骨壘成的涼亭,這般風景,實在是容易讓一般修士膽寒而立,可兄臺好像樂在其中一樣,著實讓我感覺到好奇。”
齊玉陽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也坐在了白骨組成的椅子上,只是他實在是端不起書生遞到他面前的頭骨杯子,也沒法直視頭骨杯子中的紅色液體。
聽到齊玉陽這麼說,這個面色慘白的書生只是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頭骨,抹了抹嘴邊殷紅的液體。
“這世間的山山水水,都不過是一些淺顯的表面,你我所看到的,同樣都是些表面,你看這些白骨,在他們成為白骨之前,可能和你我都是一樣的,也曾意氣風發,也曾對酒當歌。”
“從你一到山下,我就看見了你,而你也看見了我,我們彼此眼中的景象,又何嘗不是表面?想要找到那個真,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說這麼多修士來來往往須蕩山,有幾個知道自己不會空手而歸,可就算知道自己會空手而歸,有幾個選擇不來此地走一遭呢。”
“這麼多的白骨,恰巧就是最好的證明,證明須蕩山是他們想要來的地方,而你們,不同樣也是嗎?”
說完書生就意味深長的看著齊玉陽,他好像很期待齊玉陽的答案。
“話是這麼說,可是真真假假評判的標準應該是我這雙眼睛所看到的,我這顆心感受到的,我來須蕩山的確是我有所求,這個我承認,我是修刀的,也是修心的,所以我不會說假話。”
“還有就是順著你剛剛的話來說,這一路我看到的也未必全是真的,也未必都是假的,生靈活著有希望才有意思,有希望就會有追求,有了追求,就會付諸行動,那麼同樣結果有完美,也有遺憾。”
“還有就是,你說的未必是正確的,我說的未必就不是正確的,我們來這兒未必如你想的那樣,也未必不是你想的那樣。”
齊玉陽同樣意味深長的看著這位書生。
“啪!啪!啪!”
“好!好!好!不錯,不錯,多少年了,沒有誰可以和我說出這麼有意思的話,你果然和我想的一樣,給我帶來了驚喜。”
這個書生高舉雙手,用力的鼓掌以後,隨後做起了自我介紹。
“咱們認識一下吧,我叫雷磨,生卒年忘記了,時間太長了,就當我剛剛出生不久吧。”
齊玉陽嘴角上揚,玩這一套是吧?有點兒意思。